如果能说话的话,顾毓秀知道,她一定会骂得很脏。
但是现在她不能。
形势比人强。
她只能“屈辱”地接受现实,一股脑将药拿出来后,象征性哇哇叫了两声。
但是!
就这么咽下这口气,根本就不是她顾毓秀的性格!
她是那么容易就服输的人吗?
不是!
她在空间里找了一圈,意识在榴莲跟板砖上游移,想着到底该用哪个把那老登儿给砸死?
最后的最后,她当然没用这两样,而是一下子丢出去十来个红毛丹。
全都是朝着顾墨白的脸砸过去的。
要不是还指着老登儿救她妈,她才不会只用红毛丹教训他!
真是便宜他了。
这笔账她会记着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早晚得跟他讨回来的!
等教训完了,她才将药全部变出来,放到了床上显眼的位置。
顾墨白回过神来,看清楚床上的东西,只愣怔片刻,立刻意识到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也明白了它们的来历。
原来是他关心则乱,倒忘了女儿还有这个能力了。
只是他满心满眼都是陆敏芝,根本顾不上去考虑女儿的感受,也来不及道歉,拿了药就开始研究。
见是液体的,他松了一口气。
虽然依旧喂得艰难,多多少少是给灌进去了一些。
又找出降温贴,上面有使用说明,也贴到了她的额上。
还有几个小的,分别贴到了她的耳后,手腕以及肚脐处。
酒精他倒是知道。
跟烈酒是一个道理的。
尽管烈酒先前己经尝试过,对陆敏芝的高烧并不管用,但他依旧不嫌麻烦,给陆敏芝用酒精继续降温。
顾毓秀也不在乎自己被无视,自顾自躺在床的里侧,闻着妈妈身上熟悉的味道,渐渐沉入了梦乡。
这两天她也因为担心没睡够时间。
等她再次睡醒刚睁开眼睛,就察觉到一道视线正盯着自己看。
很温柔。
与傻逼老登儿的目光完全不同。
是妈妈呀!
她小嘴一瘪,眼眶瞬间红了,泪水顷刻间决了堤。
“呜哇哇哇…”(妈妈,崽好惨!崽被老登儿家暴了!呜呜呜…)
陆敏芝虽然仍旧身子虚弱,却忙坐起身,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哄了起来。
“崽崽不哭,乖哈~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啊!妈妈在呢!”
“啊啊啊…”(才不是!)
可惜顾毓秀不会说话,没法告状,见妈妈脸色苍白虚弱,也不好意思再哭下去了。
她只能小声抽噎着。
算了,还是不让妈妈操心了。
自己的账自己讨,自己的仇自己报!
她发誓,她顾毓秀这辈子跟傻逼老登儿不共戴天!
顾墨白正端着鸡汤面准备进屋,一听到屋里的动静,连忙将门给撞开了。
见陆敏芝抱着孩子,他立马将面放到桌上,想上前将顾毓秀抱走。
“芝芝,你身子还虚弱着,怎么能自己抱孩子呢?来,将崽崽给我。高婶给你做了面条,你快趁热吃。”
可惜他手刚伸了过来,顾毓秀刚小声抽噎,立刻就恢复成了嚎啕大哭。
“哇哇哇……”
她才不要这个老登儿抱,他会掐人,会家暴小孩儿!
接连尝试几次,顾毓秀都反应激烈,陆敏芝只能一脸爱莫能助。
她干脆想着抱着孩子起床。
不过顾毓秀也不是不疼妈妈的崽,她自己挣扎几下,示意陆敏芝放她回床上躺着。
见她自己躺着没哭,陆敏芝这才放心了。
顾墨白则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担忧地看着陆敏芝,又时不时忍不住去看一眼崽崽。
他自然知道女儿为什么那么排斥自己?
这会儿脑子清醒了,他也明白自己那会儿做得有多过分?
可是没办法!
他己经快要疯掉了!
他只是想让芝芝快点醒来而己,他不是故意想伤害崽崽的。
他想道歉。
可道歉也改变不了他伤害崽崽的事实。
他甚至不敢告诉陆敏芝,他对崽崽所做的一切。
顾墨白心里很清楚,若是让陆敏芝知道他做的一切,她会毫不犹豫地带着崽崽离开。
在她的眼里、心里,女儿永远比他重要!
陆敏芝自顾自下床去吃面去了,没管这父女俩之间的事情。
顾墨白想让她在床上吃,但她想下床走动走动,躺了两天多感觉身子都僵住了。
这会儿己经差不多己经是晚饭时间了。
陆敏芝是在用药过后差不多三个多小时后完全退烧的。
退烧没多久就醒了。
醒来就看见崽崽乖乖睡在自己的身侧,而床的外侧坐着眼睛满是红血丝,一脸胡子拉碴的顾墨白。
她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病倒的。
到底当初那个预言梦还是给了她很大的心理阴影。
尤其是自女儿出生之后,那个梦,就如同一把刀时刻悬在她头上。
活着的每一天,她都在担惊受怕。
她怕自己改变不了结局,怕女儿会离开自己,怕她护不住女儿……
当检查结果全部出来,确认女儿身体健健康康的那一刻,那把悬着的刀终于收了回去。
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下来,她毫无悬念地病了一场。
昏迷期间,那个梦又完完整整重新上演了一遍。
她急于寻求破局之法,想要挽救女儿的命。
幸而最后她赢了。
女儿没有如同梦里一般经历种种,而是平安健康地出生了。
从梦中醒来,她才知道自己病了,心头的大石却没了,只觉得自己浑身轻松。
她会坚强起来,会快速成长,成为一个最好的妈妈。
让她的崽崽健康快乐地成长。
陆敏芝决定,等崽崽满周岁后,便去考医院的工作。
哪怕是从实习护士做起。
她边吃边想着,无意间一瞥,才发现顾墨白还傻站在原地。
眼神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女儿。
这是…在做什么?
难不成是她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狐疑的眼神在父女二人之间来回游移,想要一探究竟。
只可惜不止顾墨白想瞒着她,顾毓秀也不想她妈担心自己。
妈妈是病人,要好好休养,不可以多思多虑。
因此当顾墨白心慌之际,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时,她只象征性挣扎两下便不动了。
不动不代表屈服。
她浑身开始发力,憋得小脸通红,一口气快要上不来时,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