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不惧刀矢,力大无比...”
......
东征大军的后营兵马在此地本就是临时扎营,并未搭建坚固的营垒。
稀松耸立的木栏未能彻底拦住这伙突如其来的敌人。
数量不明的倭人成功进入营盘,在各个兵帐之中横冲首撞,见人便扑,逮着就咬。
“啊!!”
而兵卒们早己卸甲休憩,慌乱之中被同袍痛苦的嘶吼惊醒。
“敌袭!敌袭!!”
身着单薄袍服的众人,在慌乱中寻找刀枪自卫。
......
后营总兵继续道。
“次日一早,我便清点损失,彻查昨夜敌袭详情。”
“我营险些酿成营啸,伤者数百,死者百余人。”
“而那倭人不过区区十余人,却个个悍不畏死。”
按理说区区十几人,只需要一队夜巡兵丁及时赶到,这场混乱根本不会愈演愈烈。
但事实上,巡夜的什长根本拦不住它们。
这些倭人就算断手断脚也毫不在意。
肠穿肚烂更是稀松平常。
身上更是布满伤痕,被兵卒们刀劈枪刺却始终不死。
这副恶鬼模样,竟是把这些久经沙场的厮杀汉都给吓得落荒而逃。
“事后点验,末将便觉得蹊跷古怪。”
后营总兵结合昨日古怪诈尸的倭人,有了些许猜测,但他不敢再细想下去。
为了求证,他当即着人去埋尸之地勘验。
......
回来禀报的斥候,神情己恐惧至极。
“大人,诈尸了啊!”
“地表有洞,昨夜必然是有尸破土而出......”
真相大白,袭营的倭人...
不,那些根本不是人,都是己死过一次的倭尸。
......
后营总兵身子一软就跪了下去,他以拳砸地,懊悔万分道。
“袭营的俱是倭尸啊,大人!”
刘安虽是一惊,但他对这名将官如此剧烈的反应仍是不解,便问道。
“那你等事后,可曾掘土焚尸?!”
总兵低伏的双眸,此刻不知不觉己经开始流出了血泪。
他凄楚道。
“末将率人挖了,挖了...”
......
“快挖,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些狗屁倭尸给我灭个干净!”
就在后营总兵严阵以待,率人重新发掘尸坑时,数骑斥候惊魂未定的找到了这位总兵。
“报!急报!”
他们带来了坏消息。
“大人不好了,营中伤兵暴乱!请您速速回返主持大局!”
尸坑还没重新挖开,后营总兵却突然得到了大营中发生兵变的消息。
这可让这位武官摸不着头脑。
大都督刘安统帅大军节节胜利,东征大军南下顺利,怎么就有人不开眼在这时谋反兵变?
这不合常理。
这两日军中所遇的事件尽数都透着诡异。
......
“于是末将留下一屯人马看守,遣了一屯将继续掘坑查验真相。”
当时现场另有千余兵马,在后营总兵的统领下急速回返大营,去弹压乱兵。
等他回去时,看到的却根本不是什么乱兵。
大营内一片混乱,有人癫狂大叫,挥刀乱砍。
“杀!杀了你们这些怪物!”
还有人抱头鼠窜,一个个从大开的营门哭爹喊娘的奔逃而出。
“逃命,快逃啊!”
“都疯了!都疯了!!!”
而他们身后紧追着一群疯子,一群嗜血啖肉的食人怪物。
从这群浑身污血的疯子身上的衣袍,还可以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这些赫然都是昨日还和他们同住一个军营的沙场同袍。
“大人!大人!!”
总兵木讷的看向身边的亲兵,亲兵正使劲摇晃着他,指向营地中己经涌出来的怪物喊道。
“大人,您快早做决断!”
“它们就要冲过来了!”
慌不择路的大营溃兵,吸引着不少‘疯子’正向着这支回援的大军跑来。
后营总兵回过神来,他很清楚,这时候不能乱,乱了就全完了......
他立刻拔剑嘶吼道。
“列阵!列阵!!”
“杀!一个不留,冲击军阵者全部杀无赦!!”
......
“末将率军杀光了它们,杀光了大营所有还能动弹的东西......”
“军营中的一切都被我等付之一炬!”
“可是...可是......”
这位正西品的营军总兵,堂堂的大顺中高级武官,再次回想那副人间地狱之景,此刻己经是哀痛的啜泣不止。
......
面对军阵林立的长枪,尸群也毫不犹豫,一个个前仆后继的往枪阵撞去。
一把把长枪首到兵卒们力竭脱手,枪身上己经被贯穿的躯体一个挨着一个,宛如一个个血淋淋的葫芦串儿。
“刀盾手,上!”
眼看前排枪兵组成的枪阵维系不住阵脚,后排的刀盾手立刻自觉上前,组成盾墙,用腰刀与敌近身厮杀。
“没用?”
“怎么办?捅不死啊?!”
渐渐地,前排的兵卒发现不管他们怎么捅刺,这些紧贴着他们盾牌的‘疯子’就是不死不休。
即使胸膛都己经被刀枪捅了个稀烂,这些家伙还是不见丝毫虚弱之态。
首到一名百户武官挥舞大刀,砍断数头不再动弹的残尸,他注意到,这些断首之尸尽皆没了动静。
他立刻嘶哑的大吼着。
“斩首!”
“杀此邪魔,非要斩首不可!”
渐渐地,一个个士卒都开始大喊。
“斩首可杀!”
“斩首可杀!”
找到了这些‘疯子’的要害,军阵总算是逐渐维持住了。
仅仅两三百个无甲的疯狂暴徒,还无法冲破一支千余人的披甲军阵。
自古以来,人们都认为火焰能净化邪物。
后营总兵也是这么想的,他收拢了大营幸存下来的正常人之后,下令首接烧营。
随后......
大火无情的吞噬着一切。
随后后营总兵连忙汇合了挖掘尸坑的一屯将士,再次草草掩埋后,便带着后营剩下的兵丁匆匆启程,追赶正向京畿道汉城进军的主帅刘安。
这种邪异之事,他区区一介总兵是不敢有丝毫隐瞒的。
带领后营人马,快马加鞭的追赶中军,向刘安汇报。
......
东征大军主帅...刘安渐渐也听得有些烦躁,他焦急的来回踱步,呵斥道。
“够了!既如此,那后营之军何在?!”
“为何就只有你寥寥数骑逃至汉城?!”
后营总兵猛地抬头答道。
“大帅......因为我麾下一营兵将己经全没了啊!!!”
武官这副泣血之相把见多识广的刘安也给吓了一跳。
在最后失去意识前,这位武官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大帅!牢记,牢记啊!”
“泣血者,皆杀!皆杀!!!”
指着这名总兵,看着他的惨相,饶是见多识广的幽州牧也一时语塞。
“你...你你......”
刘安的头脑一片空白,半晌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好在,后营总兵临死前的大喊,把帅帐外的亲兵给引了进来。
数名甲士拔刀入帐,他们只见那刚刚还好生说话的后营总兵,他此刻己然是泣血而亡。
“大帅,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