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老孙氏大寿的日子。苏府张灯结彩,红色的寿字格外醒目。
“苏县令,在下恭祝老夫人,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
徐里正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林野也在其中。
“承君吉言,徐里正,里面坐。”
苏恒看了林野一眼,觉得有些眼生,便问道:“这位是?”
“这就是之前在下常和您提起的,我那位义子——林野。”
“小子林野,拜见苏县令!”林野给苏恒行了一个大礼。
“果然与传闻中的一样,一表人才!你之前提出的那些策论,我都看过了。年纪轻轻便学识不凡,只可惜走了商道。”
在苏恒这类读书人看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哈哈哈!这小子以后还需苏县令,多多指点呢!”
徐里正帮着林野和苏恒拉近关系。
……
待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苏恒正要致迎宾辞,就见苏景浩身边的书童青竹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老爷,不好了!大少爷杀了孙家的耀祖少爷!”
“你说什么?”
苏恒还没有说话,众人就见那苏老夫人从主位上站了起来。
她今日安排了黄嬷嬷把苏婧颜引到佛堂,再由孔平锁门、放迷烟。待苏婧颜被迷晕后,躲在佛堂内室的孙耀祖再出来,与之生米煮成熟饭。
事后,孙姨娘再带人寻到佛堂,指出苏婧颜和孙耀祖暗生情愫,情难自己,才做下这番丑事。
此事她并未提前告知苏景浩,就怕有个万一牵扯了他。
老孙氏想不明白,苏景浩为何会杀了孙耀祖?
“混账东西!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县令大声训斥道。
“老爷,您还是跟我去看看吧!”青竹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回话。
“各位请多见谅,容苏某先去处理一下内宅之事。福荣,你先替我招待好大家,别怠慢了!”
“是!老爷。”
苏恒让青竹带路,老孙氏也由身边的丫鬟搀扶着,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佛堂。
佛堂内,苏景浩满眼通红,手持一把长剑,剑上还滴着血。那孙耀祖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胸口都是鲜血,己是进气多出气少。
旁边的孙姨娘像失了魂一样,只见她身上披着外衣,依稀还看到脖颈上的红痕。
苏恒几人到时,都被现场的景象惊到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恒高声喝道。
他看孙姨娘那模样,分明是刚被人欺辱。再看那孙耀祖,便知贼人是谁了。
“啊!怎么会这样?”老孙氏在一旁大喊大叫,她想不明白孙氏怎么会和孙耀祖搅合在一起?苏景浩又怎么会出现在佛堂?
老孙氏突然发现,苏婧颜竟然不在这里,便问道:
“大小姐呢?我不是让黄嬷嬷把她叫到佛堂来的吗?”
之前她命苏婧颜日日为她抄经书祈福添寿,为的就是这日。
一个丫鬟小声回道:
“王员外家的小姐在席间被人弄湿了衣裙,我见大小姐领着她去芷蘅苑换衣裳了。”
苏县令听了老孙氏的话,顿时明了。
他眉头紧锁,双眼瞪圆,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亲娘这是想用毒计撮合他的女儿和那孙耀祖,只不过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导致孙姨娘中了招。
“封锁佛堂,没我命令,一个人都不准出去!”
苏恒心中气恼,他竟不知道,自己的内宅后院己经污乱成这样了。
前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他,他不能乱了分寸,此事一定要死死瞒住,否则他还怎么当临安县的父母官。
苏恒带着老孙氏回到了宴席上,其他人都被关在佛堂里。孙耀祖因长时间没被医治,己经没了呼吸。
这边苏婧颜也回到了席间,她走到老孙氏跟前说道:
“祖母,不知为何,父亲派人守着佛堂,谁都不让进。因此,我没能拿到经书。”
黄嬷嬷战战兢兢的跟着苏婧颜后面,对着老孙氏摇了摇头,示意事情没办成。
老孙氏气得咬牙切齿,但碍于在众人面前,强忍着不好发作,只让她们都退下。
待宴席散去,苏恒便在前厅审问府中丫头、小厮。
“今们都去了哪儿,又干了些什么?都给我仔仔细细,一字不落的说清楚!”
他坐在高位上,眼睛死死盯着跪在下面的一众奴仆。
“今儿,老夫人让我去请大小姐去佛堂取她之前抄好的经书。我便去找了大小姐,刚好碰到她正要带王家小姐去换衣裳,我便等了一会儿。待我们去佛堂时,便遇到了老爷安排的那些看守。”
黄嬷嬷率先回话,随后是青竹。
“二小姐找不到孙姨娘,便来问大少爷。大少爷派我去寻,我听人说孙姨娘去了佛堂,便告知了大少爷。后不知大少爷怎么就伤了孙少爷。”
“你听何人说的孙姨娘去了佛堂?”
“是负责佛堂洒扫的成嬷嬷。”
“成嬷嬷呢?”
“老爷,奴婢在。今日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让我早些打扫完佛堂后,去前院席间帮忙,我不敢耽搁。离开佛堂时,远远看见孙姨娘带着个人进去了,也没敢多问。后来,见大少爷身边青竹在寻孙姨娘,我便告知了他。”
王嬷嬷也出来证实了,她确实吩咐过成嬷嬷。
“何人跟着大少爷去的佛堂?”
苏景浩身边的青松站了出来,“老爷,是奴婢!今日有人给大少爷递了纸条,大少爷看后便去了佛堂。”
“你可看清那人是谁?纸条上又写了什么?”苏恒沉声问道。
“并未,那纸条是随着飞石砸过来的,大少爷并未给我看。”
“二小姐又为何要寻孙姨娘?还有那王家小姐怎么会湿了衣裙?”苏恒不放过一点细节。
苏娴雅身边的丫鬟喜鹊回道:“今日二小姐见大小姐佩戴带了一块极为罕见的白玉双鱼佩,惹得其他小姐纷纷艳羡。二小姐便也想将孙姨娘珍藏的玉桃蝠佩拿出来佩戴,却寻不到她。”
苏恒知道自己这个庶女,被孙姨娘养坏了,平日里嫉妒攀比心极重,干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随后,苏府管家福荣在苏恒旁边回道:“王家小姐的衣裙是被徐里正夫人身边的侍女不小心弄湿的。”
一切难道就真的这么巧?苏恒心中依旧存疑。
但是现在事情很明了,他娘和孙姨娘想算计他的嫡女。却不料苏婧颜因王家小姐的事情耽误,未能及时前往佛堂。孙姨娘和那孙云潘不知怎会中招,而苏景浩又被有心人引到佛堂看到了那一幕。
府中最有动机谋算一切的就是婧颜,可这么多巧合并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更何况婧颜又怎会知道老夫人和孙姨娘要算计她?就算知道,也不会出此下策。
苏恒自认为对自己的嫡长女了解极深,依苏婧颜的品性,她只会当面揭发,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谋算。
那么,躲在暗处的那个人究竟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