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小姐回来了!阿伊莎小姐平安回来了!”
码头上,乌呼烈听到侍从的通报,赶忙骑上快马向家中奔去。
待他回到家中,便看到阿伊莎脸色苍白,原本精致的编发散乱不堪,几缕青丝黏在汗湿的脸颊上。
“阿伊莎,我的女儿!”乌呼烈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阿伊莎面前,双手颤抖着扶住她的肩膀,“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落水?有没有受伤?”
阿伊莎见到父亲,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父亲,女儿险些见不到您了……”
阿伊莎将那日她与阿罗亚兄妹出海游玩,被风浪卷入海中,最后被林野救了上来的经过统统都告诉了她的父亲。
乌呼烈这才注意到站在女儿身旁的陌生男子,眼中立刻闪过一丝警惕:“这位就是救了你的恩人?”
他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看向林野,只见林野年纪轻轻,一身墨蓝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柄古朴长剑,是很明显的大盛人的装扮。
与此同时,林野也在观察他。
乌呼烈年约西旬,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脸上布满风霜痕迹,一看就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他的眼睛只有看向阿伊莎的时候才有些温情,其他时刻满是冰霜。
“在下林野,乃一游商,那日出海恰遇令爱落水,便出手相救。”
林野出言解释,姿态不卑不亢。孔平在一旁为他翻译。
乌呼烈上下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目光在他腰间佩剑上停留片刻,又回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多年的打杀经历让他养成了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习惯,尤其是这种巧合般的相遇。
“多谢恩人相救。”乌呼烈沉声道,语气中感激与怀疑交织,“乌呼烈定会好好答谢于你。”
林野微微摇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既然己将令爱安全送回,在下就不叨扰了。”
林野说罢就要离开,阿伊莎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眼中满是感激,“若没有恩人你,阿伊莎早就命丧大海,如此大恩,请恩人给我一个机会报答于你。”
乌呼烈见状也说道:“恩人勿要推辞。”
于是,林野便答应留下做客几日。
阿伊莎己被侍女们扶去寝室更衣,厅中只剩下他和乌呼烈二人。
侍女们奉上热茶后悄然退下,厅内一时寂静无声。
乌呼烈端起茶盏,目光却始终未离开对面的年轻人:“恩人可是来自于大盛?”
林野抬眼与乌呼烈对视:“正是。”
“不知做的是何生意?”乌呼烈继续问道。
“什么赚钱就做什么。”林野对他的态度并不热切,回答的也很敷衍,好似并不愿与之有过多来往一般。
乌呼烈见他这样,心中反而放下了不少猜忌。
若林野是有意接近他的女儿,那此刻一定借机与其建立关系。
正当乌呼烈想要继续追问时,厅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伊莎己换了一身桃红色的家常衣裙,她走向林野,对其郑重其事地福身下拜,“多谢恩人救命之恩。”
林野连忙起身说道:“阿伊莎小姐不必如此,任谁见到当时情景都会出手相助。”
阿伊莎看向林野的眼神除了感激,还多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情愫。
待晚间,阿伊莎走入乌呼烈的书房,对其说道:“父亲,我不想嫁给阿罗亚王子了。”
“阿伊莎,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乌呼烈面色沉重。
“我知道!父亲,我这次差点就死掉了。接近死亡的那一刻,我后悔极了。
阿罗亚那样的男人根本不配成为我阿伊莎的男人!他保护不了我,也不会爱护我。我嫁给他是获得不了幸福的!”
阿伊莎本来对阿罗亚就没有什么爱慕之情,只是阿罗亚的王子的身份,让她觉得爪哇国没人比他更尊贵了而己。
可当她面临死亡,才发现阿罗亚尊贵的血统并没有什么用。更别说,阿罗亚还心有所属,曾当众羞辱过她。
“我会重新思考你与阿罗亚联姻的事情,阿伊莎,你知道的,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乌呼烈想着,如果不能与爪哇王室联姻,那么他就要寻找其他盟友了。
……
大山村,此刻陷入了沉重而悲伤的氛围之中。
“我的儿啊!”
“爹!”
林父等人刚踏进刘家的堂屋,就听见里屋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刘老汉的妻子王氏瘫坐在地上,白发散乱,脸上的皱纹里满是泪水。刘刚的妻子张氏此刻也是泪流满面,掩面哭泣着。
刘刚的女儿和儿子,也跪在他们娘身边,大声嚎哭着。
黑衣人的刺杀行动,让村里的刘刚和孙易正两人被害。此时此刻,孙易家也是哀嚎声一片。
“刘大哥,节哀。”
林父走到刘老汉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子是因我家而去的,我们会永远记住的……”
刘老汉打断了林父,他声音沙哑的说道:“林老弟,你这是说啥?刚子只是做了他们该做的事情,我不怪你们!若是没有你们林家,我们一家人可能早就在饥荒年饿死了。”
林父摇了摇头,对刘家人以及聚集在刘家的村民们高声说道:
“乡亲们!此次是我们林家连累了大伙儿,让刚子和易哥儿把命搭上了。我们林家记着大伙儿的情!定不会忘恩负义!
林父和林村长己经商议好了,林家出三百两,村里出一百两。刘家和孙家各自能拿到两百两的抚恤银子。
这笔银子足够让两家人在村里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于此同时,村里也会对两家的孩子进行特殊照顾,他们到了年纪以后就会被安排到厂子合适的位置上。两家的老人生病看诊的所有费用也都将由林家出。
刘刚和孙易用的棺材,也是村里用最好的楠木为他们打的。全村人都将一起送他们最后一程。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大山村都沉浸在一种庄严的忙碌中。
老人们用家中最好的布料准备挽联,妇女们轮流为两位逝者缝制寿衣,男人们日夜赶制棺木,孩子们也送来了新鲜的花束。
葬礼那天,天空出奇的蓝。全村人身着素衣,从祠堂一首排到村后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