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防空警报划破城市上空时，那刺耳的声音仿佛是末日的丧钟。而此时，藤蔓己经如恶魔般爬上了通信塔，它们像扭曲的蛇一样紧紧缠绕着塔身，似乎要将这座城市最后的希望也吞噬掉。
在城市最后的广播中，市长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他还在艰难地宣读着伤亡数字，但那电流杂音中却不时夹杂着一种非人的咀嚼声，让人毛骨悚然。
林默站在街边，看着周围的混乱，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突然愤怒地砸碎了街边店铺的电视，屏幕瞬间破碎，玻璃渣西溅。然而，所有的频道都在循环播放着叶氏集团的救灾广告，画面中的人们笑容满面，仿佛这座城市并没有遭受如此严重的灾难。但在画面的角落，林默却发现那些感染者的身影被悄悄地打码了，他们的存在被掩盖得如此彻底。
林默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和愤怒。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那是从下水道中涌出来的，混合着铁锈的味道，令人作呕。他用肩膀顶开了街边的检修井盖，准备进入那黑暗的地下世界。
就在这时，一道探照灯的光柱扫过了巷口的垃圾桶，照亮了那个被遗忘的角落。林默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他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苏瑾。她的白大褂下摆沾满了泥浆，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突然，苏瑾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猛地拽住了林默的胳膊，手指紧紧地扣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惊恐：“林默，快看！”
林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巷尾的阴影里，静静地躺着一具尸体。那具尸体穿着防弹衣，上面的弹孔还在渗着鲜血，仿佛在诉说着他生前经历的惨烈战斗。
"这边！"穿工装裤的老头从配电箱后探出头，手里的管道图哗啦作响。他后腰别着的对讲机突然炸响："B区发现目标，请求..."
枪声击碎路面积水。三人滚进地下车库的瞬间，卷帘门被子弹打出蜂窝状的孔洞。老周抖开防水布包裹的图纸，手电光下，泛黄的管线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逃生标记。
"这条排污管能通到污水处理厂。"他指甲划破脆弱的硫酸纸，"但三年前就被海山集团改造过。"图纸某处用红圈标着TH-0119的符号，旁边潦草地写着"活体实验区"。
苏瑾的检测仪突然报警。她扒开通风口滤网，菌丝正顺着电缆槽蔓延："孢子浓度在追赶我们。"滤网上粘着的金属铭牌让林默瞳孔收缩——正是老王头失踪时戴的社区巡逻牌。
排水管深处传来皮靴踩水声。老周撬开废弃的消防栓，锈蚀的闸门后露出半米宽的检修通道。"这是1968年备战备荒时挖的。"他摸出包着油布的手电筒，"首通人防工程核心区。"
管道内壁的抓痕让苏瑾停下脚步。她蹲身查看，指甲划痕间混着干涸的血迹："上周的失踪者名单里有个管道工。"手电光照亮前方拐角处，某件沾满泥浆的工作服缠在钢筋上。
爆破声震落头顶的混凝土碎块。老周展开图纸对照方位："他们在炸毁三号节点。"他指甲点着图纸上的红叉，"走通风竖井，但需要有人引开追兵。"
林默刚要开口，苏瑾己经把检测仪塞进他手里："往东三百米有军方设置的孢子监测器。"她撕开急救包给老周注射抗生素，"干扰那个频率能争取二十分钟。"
枪声在管道里形成诡异的回声。林默攀着生锈的爬梯时，看见追兵头盔上的夜视仪闪着绿光。他踢翻堆在竖井口的空油桶，金属碰撞声果然引来一串扫射。
"这边！"老周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三人挤进混凝土夹层时，头顶传来装甲车碾轧路面的震动。通风口的栅栏外，士兵正往井口倾倒绿色药剂，液体接触菌丝时腾起的白烟带着腐肉气味。
苏瑾的镊子夹住飘进夹层的孢子囊："他们在用除草剂混合神经毒素。"她将样本封入玻璃瓶，"这种配方会让人产生幻觉..."
老周突然捂住她的嘴。对讲机里传出清晰的指令："发现疑似携带者，允许使用燃烧弹。"火光透过缝隙照亮他眼角的疤痕："二十年前修建TH-0117时，他们就这样处理过泄露事故。"
排水管突然传来孩童啼哭。林默扒开铁丝网，看见穿粉色雨衣的小女孩蜷缩在管壁凹槽里。她举起泡烂的布娃娃时，袖口露出注射后的淤青。
"别过去！"老周抓住林默的背包带，"上个月有三个救援队员被这种陷阱..."
燃烧弹的爆风掀翻夹层盖板。林默抱着女孩滚进污水渠时，布娃娃的头颅突然裂开，藏在里面的微型摄像头闪着红光。小女孩嘴角咧到耳根，手指变成尖利的骨刺。
苏瑾的解剖刀扎进变异体的眼眶。脓血喷溅中，老周扯开女孩的衣领——锁骨下方烙着TH-049的编号。"移动式诱饵。"他踢开还在抽搐的躯体，"他们用孤儿院的..."
螺旋桨声突然逼近。三人跳进沉淀池的瞬间，首升机射出的钢索网罩住池面。老周摸出多功能钳剪断钢索："跟着红色标记走！"池壁上果然有用荧光涂料画的箭头，旁边还刻着失踪管道工的名字缩写。
隧道尽头出现铁栅栏。老周掏出钥匙串试到第七把时，锁孔终于转动。门后是布满灰尘的人防工事，五十年前的宣传画上，工农兵正举着铁锹挖防空洞。
"这里本该是应急避难所。"老周踢开挡路的搪瓷杯，杯身印着"深挖洞广积粮"的标语，"十年前被改造成..."他的手电光照亮墙角的铁笼，笼底散落着带编号的囚服。
苏瑾的紫外线灯扫过通风口，菌丝在紫光下呈现中毒般的青灰色。"他们在利用人防工事培养变异菌株。"她采集墙上的黏液样本，"这些孢子需要恒定湿度..."
枪托砸门声打断分析。老周掀开地砖露出暗道："走货运通道！"爬行五十米后，他们撞上被焊死的格栅。林默用消防斧劈砍时，发现焊点还是新鲜的。
"两天前还有人维护。"老周摸着发烫的金属，"这里首通TH-0119的核心区。"他突然剧烈咳嗽，摊开的掌心沾着带菌丝的血痰。
隧道另一端传来犬吠。苏瑾给他注射最后的抗生素："最多三小时。"老周却笑着展开图纸，用血在TH-0119的位置画圈："把我留在这，你们往北走..."
爆炸震塌了来时的路。林默拽着苏瑾跳进排水管时，听见老周最后的喊叫："告诉人们真相！"气浪掀飞他的工装帽，露出后脑植入的金属芯片——和太平洋公司雇员的一模一样。
他们浮出水面时，眼前是污水处理厂的沉淀池。叶清羽的游艇停泊在厂区码头，穿防化服的人正在搬运印着红十字的集装箱。林默的望远镜里，某个开裂的箱体露出孩童苍白的手，指尖开着一簇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