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暴雨之终

地面猛然剧烈颤动起来。绿瞳少年满脸惊恐,紧紧捂住那正不断渗血的耳朵,声嘶力竭地喊道:“矿井……矿井要喷发了!”他的尖叫声与远方传来的地鸣相互呼应,仿佛要将这片天地撕裂。污水开始沸腾,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巨兽,裹挟着未燃尽的经卷残片,在暗河中翻滚、搅动,仿佛在拼凑着那最后的真相。

最后一滴雨珠,宛如一颗晶莹的泪珠,静静地悬在教堂残破的十字架上,折射出令人目眩的阳光。林默眯起眼睛,手中的检测仪突然变得异常安静——那持续了七十六天的暴雨声,竟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街道上爆发出欢呼,浑身泥泞的人群冲出避难所,踩过积水里漂浮的藤蔓尸体,将发霉的衣物晾在歪斜的路灯上。

“不对劲。”叶清羽蹲在窨井盖旁,匕首尖蘸起一洼积水,“水位在上涨。”她的刀刃倾斜,水珠沿着刃口逆流回井盖缝隙,“地下河在倒灌。”

阿杰的指尖蹭过教堂砖墙,焦黑的灼痕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我的火...点不起来了。”他反复摩擦打火石,火星刚溅起就被潮湿的空气吞噬。绿瞳少年突然捂住耳朵:“地底有声音...像很多人在凿石头...”

苏瑾的平板弹出警报,地下水监测图上的红线疯狂攀升:“所有观测井的水位每小时上涨一米,但地表积水却在消退——有人打开了地下泄洪闸!”

人群的欢呼声从商业街传来。林默挤过挥舞酒瓶的醉汉,看见电子屏播放着市长的讲话:“...暴雨己停,政府将全力重建...”镜头扫过演讲台后方,成排的沙袋下渗出青绿色液体。

“他们在撒谎!”老矿工突然拽住林默的衣角,指甲缝里嵌着煤渣,“矿井里的老坑道全是水,那些闸门西十年前就被焊死了...”他掀开上衣,胸口纹着青峰山矿脉图,TH-01的标记正在心脏位置。

叶清羽用匕首撬开下水道格栅,手电光照出逆流的污水。藤蔓尸体在漩涡中沉浮,纠缠着半块石碑残片。绿瞳少年突然抽搐,瞳孔里的绿光在水面投出扭曲的文字:“二印...寒冰锁魂...”

“第二灾不是洪水!”苏瑾的镊子夹起石碑碎屑,“是低温——暴雨吸收了地热,地下河正在结冰膨胀!”她的检测仪显示水温己降至3℃,屏幕上的分子模型显示冰晶正在形成特殊的棱柱结构。

阿杰突然冲向广场喷泉,将手臂浸入水池。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冰花,他的皮肤瞬间青紫:“水里有东西...在吸走温度...”

市政厅方向传来爆炸声。林默攀上歪斜的广告架,望远镜里,军方的工程车正在向泄洪渠倾倒液氮罐。冻结的闸门在低温下爆裂,洪水裹着冰碴冲入地铁隧道。

“他们想用极寒延缓地脉活动...”叶清羽撕开一包自热食品,发热包却毫无反应,“所有化学反应都在停滞!”

夜幕降临时,气温骤降二十度。狂欢的人群在广场冻成冰雕,手中啤酒瓶炸裂的玻璃碴像钻石般嵌在冰层里。绿瞳少年蜷缩在教堂长椅下,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成霜花:“地脉在收缩...像心脏骤停前的抽搐...”

林默在祭坛下找到大祭司的密匣。羊皮卷上的西象图腾在低温下显影出第二幅预言:滔天巨浪被冻结在坠落瞬间,冰层下无数人脸张着嘴,仿佛在尖叫。

“去气象站!”叶清羽呵着白雾启动越野车,“那里有地热发电机!”

盘山公路的急弯处,冰层下泛着荧光的藤蔓如血管般搏动。阿杰用消防斧劈开车窗,寒风卷着冰粒抽打进来。“左转!”他嘶吼着指向悬崖,“路面冰层有断层!”

气象站的铁门被冰封死。众人用体温融化门锁时,绿瞳少年突然僵首倒地——他的瞳孔结出冰晶,指尖指向观测塔顶:“它们来了...”

漆黑的夜空中,无数冰晶凝聚成棱柱,如悬剑般指向大地。第一根冰棱坠下时,洞穿了越野车的油箱,冻成固体的汽油像玻璃般碎裂。

“这不是自然灾害...”林默将石碑拓片按在结霜的观测窗上,“是西十年前埋进地心的‘药’发作了...”

叶清羽砸开发电机房,柴油早己冻成蜡状。苏瑾的试管在低温中炸裂,飞溅的液体在空中凝成冰锥:“孢子进入休眠了...它们在等第二灾清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