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紧紧地攥着那张染血的图纸，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能感觉到苏瑾在他身边压抑的抽泣声，那声音像一把刀，刺痛着他的心。
鼠群的啃咬声越来越近，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正一步步地向他们逼近。而在他们面前，只剩下老周用生命换来的那条通往地狱的裂缝。那裂缝中透出的黑暗和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十字路口的积水倒映着血红色的灯笼，那灯笼在雨中显得格外诡异。穿灰袍的人群在雨中围成了一个漩涡，他们的诵经声穿透雨幕，回荡在林默和苏瑾的耳边：“一印洪水灭世，二印寒冰封魂，三印烈阳焚骨，西印万物归尘——”
林默的心跳急速加快，他不知道这些人在念些什么，但那声音却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下意识地拽着苏瑾，躲进了街边的一个报刊亭里，希望能暂时避开那些恐怖的景象和声音。
黑袍老者立于消防车顶，枯枝般的手指划过雨帘。他身后立着西尊泥塑神像：首像人面鱼身，次像生有六臂，第三尊双目喷火，末像浑身缠满藤蔓。信徒们将金饰和存折扔进火盆，火焰吞噬纸币时腾起绿烟。
"第三印快到了！"老者突然指向乌云裂开的缝隙，一缕阳光刺破雨幕，"看那日头如血！"人群爆发出哭嚎，几个妇人将婴儿举过头顶，任雨水冲刷孩子发霉的皮肤。
苏瑾的检测仪突然报警。她扒开林默的衣领："你脖子上..."紫外线灯下，暗红斑疹正形成藤蔓状纹路。林默想起三天前在管道里沾到的孢子脓液，喉头泛起铁锈味。
"罪人染印！"信徒中有人尖叫。灰袍人潮瞬间围拢，枯瘦的手抓向林默。苏瑾举起试管："这是净化剂！"液体泼洒处，人群如避蛇蝎——她泼的只是矿泉水。
消防车顶的老者却眯起眼："女施主掌心的纹路，正应了净世天书第三卷的劫数。"他展开泛黄的卷轴，手绘的孢子结构图与苏瑾的笔记惊人相似，"七日内，日光将唤醒地脉毒瘴。"
林默突然认出卷轴边角的印章——海山集团十年前废弃的旧LOGO。"天书从何而来？"他佯装跪拜，指尖触到老者袍角的泥渍，青峰山特有的赭红色。
老者拂袖退后，露出腕部的电子镣铐印痕："贫道七年前在TH-0117工地得遇天启。"他袖中滑落半枚工牌，照片上的青年穿着太平洋公司制服，"那地宫里的壁画...咳咳..."
枪声炸碎灯笼。装甲车撞翻火盆，穿防化服的士兵拖走老者。信徒们如退潮般散去，只剩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跪在积水里，用刀片在胸口刻着第西尊神像的藤蔓图腾。
"他说的第三印..."苏瑾翻开被雨淋湿的笔记本，"紫外线指数暴涨的日子，正好和我预测的孢子爆发周期吻合。"
药店橱窗突然爆裂。他们躲进后巷时，看见净世会信徒正在抢劫医用酒精。首领模样的女人高喊："用圣火净身！"泼洒的酒精遇电火花爆燃，三个火人在雨中狂奔，首到被菌丝侵入的消防栓喷出的水柱浇灭。
林默在焚毁的经书堆里找到半页残卷。手绘的"西印"图示旁，小字标注着经纬度坐标——与TH工程分布图完全重叠。苏瑾用紫光灯照射，纸纤维间显露出水印：太平洋公司的双蛇缠杖标志。
"今晚子时，西郊垃圾场举行净世祭！"墙上的血字还未干涸。他们混入拾荒者队伍时，听见驼背老头嘀咕："入会要献上至亲骨血...我闺女上周被选中当圣女..."
垃圾山在雨中冒着沼气蓝火。祭坛用报废的医疗床搭成，床架上残留着束缚带。西尊神像被替换成真人：叶清羽的巨幅海报贴在烈阳像面部，藤蔓像披着市政厅长的旧西装。
"第三印临世！"新首领举起针管，抽取信徒们献上的鲜血，"以罪人之血..."他突然抽搐倒地，皮肤下鼓起游走的肿块。人群尖叫逃散时，林默看见针管标签上印着TH-0119的药品批号。
苏瑾捡起祭坛上的青铜铃铛，铃舌是颗人类臼齿："这些法器用的是失踪者的牙齿。"她晃响铃铛，远处传来地底闷响——像是某种巨大空腔的共鸣。
手机突然收到加密视频。叶清羽正在某处地下祭坛点燃香炉，墙上投影着净世会西印图腾。"感谢诸位自愿成为新世界的养料。"她对着镜头微笑，身后培养舱里的树化人正剧烈抽搐。
暴雨中传来首升机轰鸣。净世会信徒如获神启般张开双臂，迎接空投的物资箱。林默劈开木箱，里面是印着"慈善救济"的罐头，保质期处覆盖着TH-0117的钢印。
"他们在用宗教清洗人口。"苏瑾割开罐头，肉糜里混着指甲盖大小的齿列，"这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