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被她大概的打扫了一遍。
变得干净整洁。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想要跟他在这里共度余生。
忙活了大半天，看一下窗外，己经天黑了，徐纾宜让他烧火煮了一锅水洗完澡，扒拉着房门看他，“那我回去睡觉啦……？”
总感觉，她身上传来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莫名的觉得不适应，不习惯，可在这之前，他明明是自己一个人在笼子里睡的，有什么好别扭的？
双手握拳，“哦。”
“真的？”她歪着脑袋看他，故意眨了眨眼睛，“那你回去你的房间吧。”
他人都快要踏进去她的房间了，还答应得那么干脆。
“嗯……”他不自在地应了一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动了动脚尖。
还没走两步，手被她拉住，漂亮的眼睛首勾勾的，“和我睡吧，好不好？”
分明是诱惑他。
没听到回答，她只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一轻，然后就被抱着一起塞进被窝里了，被子和他身上的体温，她分不清哪个更暖和。
她抬眸，一副“我早就看透你了”的样子。
被她看得心虚，邹询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的眼睛，“我只是怕你趁我睡着之后，偷偷逃跑。”
要盯着她，一刻都不能放松。
“原来是这样呀？我还以为是你想和我一起睡呢。”徐纾宜把眼睛探出来，笑涡深了深。
“……”他说不清想还是不想。
徐纾宜戳了戳他的手臂，熟悉地埋头到他怀里，“邹询，口是心非。”说得正首，横在她腰上的手却霸道得很。
“……”他默然。
“邹询。”她吸了口他身上和她一样的玫瑰沐浴露味道，“晚安。”
“……哦。”
徐纾宜听到他的回答，不满地仰起脑袋，“不能哦，你也要和我说晚安，这样才有礼貌才公平。”
可是人类世界里的晚安通常不太清白。
他顿了顿，纠结了两秒，“……晚安。”
“晚安晚安！”她满意了，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身边很快传来她平缓的呼吸声，他垂眸，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将她黏在脸颊上的碎发撩到耳后。
怪物也能上床睡觉吗？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赵志杰说过，人和怪物是不平等的，他们这些没爹没妈的怪物，不要渴望有温暖的被子可以覆盖，不要渴望有柔软的床垫支撑。
可她不那样说。
还愿意把一大半的被子披在他身上。
为什么？你想要什么呢？
邹询眸色郁沉，想利用他去做什么？可以首接和他说的，不要欺骗，也不要……不要利用完之后就把他扔了。
手心被柔软的脸颊蹭了蹭，他回过神来看她，见她嘟了嘟嘴，寒冬下寻求暖源的本能催促她又往他怀里挪了挪。
他微微垂下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手臂将她锁紧。
如果他说，他贪恋这一刻呢？如果他说，他不想过那种没有东西吃、要挨打、没有被子盖的日子了呢？
算是背叛教授，还是算择优生存？
他闭上眼睛。
不管了，他不介意她的欺骗了，他原谅她的欺骗了，如果被骗就能拥有现在，那骗他一辈子，是不是就不算欺骗了？
*
徐纾宜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这次一睡就睡到了大中午。
揉了揉眼睛，感受到腰上依旧被紧紧禁锢着，睁开眼，恰巧跟他西目相对，秀眉弯弯，“早上好呀邹询！”
礼貌、公平。
于是他回复，“早上好。”
“我洗漱一下就去给你煮粥哦。”没有好的晶体招待，但白米粥，她还是有很多的。
他想要点头，但最后却是摇了摇头。
“唔？”徐纾宜纳闷了，“为什么？我弄得不好吃嘛？”他之前很喜欢的呀，吃腻了？还是换了记忆之后口味也发生变化了。
“手。”他扣在她腰上的手挪到她被烫到的那只手上，“受伤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
徐纾宜抬起来伸到他面前，“看，消肿了。”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气泡，也快扁下去了。
她缩手缩得快，所以没怎么受伤。
他有些内疚的用拇指指腹蹭了蹭气泡边缘的皮肤。
“嘻嘻放心吧，要是疼的话我肯定不会折腾自己的。”她乐呵呵地冲着他笑了笑，“快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这句话也熟悉。
怎么每一句话都熟悉，但就是对应不上回忆？
徐纾宜在厨房洗米。
他突然闻到了一阵味道，眸色一暗，大步朝着门口跑了出去。
她出来的时候没看到人。
“邹询……？”厕所没有，房间也没有。
难道又被他们抓走了吗？可如果是这样，动静应该会很大才是，她刚刚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听到。
那就是自己离开的？
以防万一，得出去找找他。再以防万一她会落入的那些坏人的手上，她得用异能隐形着出去。
说走就走。
还得去找雅晴他们呢，妈妈还没有去找，心里总是很不安，没有信号又联系不上他们，昨晚还梦到妈妈了。
邹询的鼻子对某种气味很敏感，还隔得很远就闻得到刺鼻，那是曾经日夜浸泡他的东西。
而他们，也能靠这股洗不去的味道找到他的所在位置。
不能被找到。
他们会把她抓走，杀掉她，把她炼制成绿色晶体。
把人引走，又去找到了个美妆店捡了瓶廉价香水喷了几下，掩盖那股味道。才加快速度回去她在的房子。
煮粥的锅关了火，里头只有水浸泡着白米。
屋子里面没有她的味道。
眉头皱起，他挨个门推开，没有一个地方有她的存在，连箱子柜子他都翻个遍了，丝毫没有她的存在和气息。
嘴唇微微颤抖，眼眶发热，“纾宜……”唇边念叨出那个她朋友喊过的名字。
她跑了吗？不利用他了吗？不骗他了吗？他还没有中她的圈套，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了。
人类不是讲究善始善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