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槐仅仅只是动过片刻找绣娘的心思,就被自己按了下去,这样的话,不是亲手做的,有什么意思?
她只能更加努力的完成功课,稍微挤出些时间,找府中的绣娘偷偷摸摸的学习,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父亲母亲皆不知晓。
大约学习了一两月有余,温玉槐知道不能够再拖了,否则,某个小家伙期待自己回礼的心就该落空了。
于是,屋内点烛火,熬了几晚,总算是绣出来一个还算样子的香囊。
她甚至往里面贴心的放了几粒红豆。
红豆…红豆,此物最相思。
温玉槐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手。
“嘶~”
可当手指按压在香囊上的时候,一丝血迹渗透进了用金线绣的鸳鸯翅膀上。
温玉槐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有密密麻麻,好几个针眼子。
即便慌忙用帕子来擦,那丝鲜血却依旧被金线给吸收,好歹也是擦干净了一些,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端倪的。
“重新再做一个时间也来不及了。”
温玉槐叹了口气,只希望某人能够接受。
在这个秋日,温家的宅子之中摆满了朵朵盛开艳丽的菊花,赏菊是皇室流传下来的传统。
尤其是唐朝,尤爱菊花、牡丹之类。
所以到了现在,菊花的品种繁多,秋日己经达到了争奇斗艳的地步。
林茉借口要来温家赏花,非常顺利的就敷衍过了爹爹和娘亲。
她迈着愉快的步伐。
在家丁和丫鬟的护送下进入温府。
此时天正艳,秋高气爽。
林茉却不去看菊花,反而脚步一拐,去了自己经常去的青竹院。
丫鬟早己经见怪不怪,反正小姐往温家跑的借口千奇百怪,但真正到了温家之后,又只有一件事可做。
为此,弄的老爷和夫人总以为小姐看中了温家公子。
但实际上…只有丫鬟知道自家主子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她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温家公子。
而是温家的大小姐。
“温姐姐,我来了!”
林茉语气轻快,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黄鹂鸟,才刚走了两步,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温玉槐。
“我等你许久。”
温玉槐手指上停着一只雪白的鸽子,鸽子“咕咕咕”的叫着,那双血红的眼睛好似红宝石。
盯着林茉,也发出愉快的“咕咕咕”。
这是两人共同养的鸽子,方便传递信件,林茉今日要来的事情,在昨夜就己经告诉过温玉槐。
所以,温玉槐提前在这儿等着了。
“咳咳…”
林茉坐在石凳上,但却没有马上向温玉槐撒欢,而是轻轻咳嗽,端的是弱柳扶风。
不过,温玉槐却没有紧张的询问,因为她知道林茉如此咳嗽是为了什么。
果不其然,那跟着林茉来的小丫鬟仿佛是听到什么暗号一样,对着温玉槐的丫鬟互看一眼,两人瞬间心领神会。
离开了此地。
整个庭院之中,就只剩下温玉槐和林茉。
“姐姐,你说有礼物要给我,是什么礼物?”
林茉双手托腮,手肘完全撑在石桌上,笑起来的时候,娇俏可爱。
“嗯…之前你为我送了香囊。”
“想起城中甚为流传的互赠之风,我想也给你回赠一份的。”
“阿眠,这份礼物有些迟,不知你可喜欢?”
温玉槐从袖中拿出了一早就给林茉准备的香囊,她手指细细摸索着那鸳鸯被鲜血给浸染的金色翅膀。
眼底带着些遗憾。
其实母鸳鸯的毛色艳丽不如公鸳鸯,动物在野外,颜色越接近草丛越好,自然是不必太过高调。
也就求偶季节,公鸳鸯会换上一身鲜艳的毛,好吸引雌鸳鸯。
但她依旧想绣一些金线在上面,因为阿眠对于自己是特殊的存在。
“只是可惜,赶得及,沁了丝血在上面。”
“要是你介意,想要个新的,那就再给我一些时日。”
衣衫上染血,是极为不吉利的,更别说…是这种贴身佩戴之物。
不过,温玉槐却从来不信这些。
只是担心眼前人介意,所以才会事先询问。
“我怎么会想要新的呢…这滴了血就证明这是姐姐的心血,我喜欢还来不及。”
林茉摇了摇头,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一把夺过那香囊。
“可千万别扔了!”
林茉在手中细细把玩,盯着那两只戏水的母鸳鸯,果然,能够在其中一只鸳鸯的翅膀上发现一丝暗红的血迹。
但她却并不嫌弃,而是欢喜地挂在了自己的衣摆之上。
“谢谢姐姐的回礼。”
“对了,这次来,我又是跟爹娘说的来你们家赏花,虽然主要是想见姐姐你,但多少也要装装样子。”
林茉站起了身,一把扯过温玉槐的手指,想拉着对方去刚刚路过的院子,那儿己经围了不少人。
温家的一大家子,甚至亲戚都来了。
“嗯……”
温玉槐眉间皱着,轻哼了一声,仿佛指尖被什么给牵扯到了。
“姐姐…怎么了?”
林茉自然察觉到了温玉槐的千百般不对劲,于是转过身来,那双圆眼之中藏着担忧,如同小鹿一般。
“没什么,只是赶制香囊的时候伤到了手指。”
温玉槐不习惯向林茉撒谎,索性首接坦诚,就见林茉举起了她的手。
青竹院之所以叫青竹院,便是因为庭院之中种满了青色的竹子,各种各样。
风吹动竹叶的时候,便传来“哗哗”的响动之声,舒缓悦耳。
林茉眯起眼睛仔细打量,在温玉槐左手食指指尖瞧见了几个针眼,红色的点子就像是红墨水。
“可还疼?”
林茉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同时举着对方的手指轻轻含在嘴中。
“不疼了…”
“阿眠你…”
温玉槐怔怔的看着眼前人抿着自己的手指,林茉唇瓣很粉,指腹微微挤压着,就像是按在厨娘精心烹制的糕点之上,而且是那种尤为软糯的糕点。
“这样姐姐你的血就不会沾到衣服和香囊上了。”
林茉眼尾绽放出笑。
温玉槐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你另一只手给我看看。”
温玉槐正准备站起身,林茉就继续询问,一般来说刺绣都是用右手拿针,是不会伤到右手的,但是…她在熬夜赶制香囊的时候犯过几次困,多少还是扎到了右手。
“不用了,我右手没什么大碍…”
“我们去赏菊花吧。”
林茉却摇头。
“温姐姐,我也赶制过香囊,人在迷糊的时候也是会扎中右手的。”
“姐姐,给我看看。”
林茉语气虽是少女的软弱,却带着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