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两兄弟望着钟离止戈与阳业相谈甚欢的模样,紧绷的神经渐渐松懈下来。
阳业目光中盛满疑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本是钟南山人士,为何会流落至此?先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钟离止戈闻言,神色黯然,幽幽长叹一声:"真是说来话长。母亲离世后,父亲便带着我和妹妹下山讨生活。那时家中一贫如洗,破旧的屋子西处漏风,我倒还能勉强忍受,只是看着瘦弱的妹妹,心里满是心疼。
一日,有个媒婆找上门来,说要给妹妹介绍一门好亲事。对方家境殷实,想着妹妹嫁过去能过上好日子,父亲便应下了这门婚事。可迎亲那日,众人都傻了眼——花轿里不见新郎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大公鸡。
父亲勃然大怒,指着迎亲队伍怒斥:'我女儿虽非惊世之才,但也是我捧在手心的宝贝,岂容你们这些人如此作践!给我滚!'" 说到此处,钟离止戈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愤慨。
钟离止戈喉头滚动,声音愈发低沉:“后来才晓得,那家小儿子早染了肺痨,娶亲不过是冲喜的把戏。成亲当日,那病秧子就咽了气。他们倒好,反倒把罪责全推到我们头上,说没及时把妹妹嫁过去才坏了喜事,在乡里西处编排谣言。
更要命的是,他家大儿子不知怎么攀附上了县令。衙役突然上门拿人,说我们冲撞了官威。我和妹妹自幼习武,我功夫稍好些,当下打翻几个衙役,带着父亲和妹妹连夜出逃。可一路上风餐露宿,父亲终究熬不住,倒在了逃亡路上……”
他十指攥紧,指节泛白:“后来追兵追得紧,我和妹妹在乱山里跑散了。
为了换些盘缠,连家传的兵器也当了出去……”话尾消散在风里,他望着远处暮色,眼底翻涌着化不开的悔恨与怅惘。
阳业抬手轻拍钟离止戈肩头,温声道:"放心,令妹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钟离止戈牵强地扯出一抹笑意:"但愿如此。"他抬手抹去眼角未干的泪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朝后方喊道:"大哥、二哥,过来这边!"
两道身影应声而至,钟离止戈郑重介绍:"阳兄弟,这两位便是救我性命、与我结拜的义兄。若无他们相助,我哪能活到今日。"阳业忙抱拳行礼:"救命之恩重如泰山,二位侠义心肠,杨某佩服!"
为首的汉子爽朗大笑:"不过是顺手之事,不必挂怀。”
不知二位如何称呼阳业问道。
老大拱手回道:"我兄弟二人复姓公羊,亲兄弟。早年在边疆从军,可惜无力赎回军功,又因讨饷恶了上司,只能流落江湖,西处漂泊。"
阳业抬手示意稍等片刻,快步走到王无病身旁,附在他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王无病的神色微微一动,紧接着便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周围那些手持器械的汉子们看到这一幕,也纷纷解除了戒备,跟着王无病一同迎上前来。
众人会合后,阳业站在中间,扬了扬手说道:“这位是王无病兄弟,这二位是公羊兄弟,曾在边疆戍守多年,如今在狼首山落脚。”
他话音刚落,公羊兄弟便抱拳行了一礼。因为他们常年身处边疆,后来流落江湖也一首在狼首山,很少外出,所以对于眼前的王无病以及他身边的那些人,大多都不认识,即便听说过名字,也不了解对方的底细。
钟离止戈的情况却大不一样。他本是从中原逃难而来,这些人的大名,他早有耳闻。
像那号称“天下第二”、有“农家之虎”之称的许旺,还有那身法“急速如风,千里百步”的百里柴等等,每一个名字都如雷贯耳。尤其是王无病,威名远播,在江湖上颇具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