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偶遇小姑王红花

突然,胡得禄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舅舅这才想起手中的饭盒,连忙打开盖子。

"哎呀!得禄,你睡了十几个小时饿坏了吧?特意给你打了肉粥、包子和煮鸡蛋,快趁热吃!"

张小泉也赶紧递上自己手里的饭盒。

"胡哥,这份也是给你的,快吃吧!"

胡翠兰感激地对张小泉点点头。

"谢谢小泉。"

然后转向围在病床前的众人。

"谢谢大家的关心,得禄己经没事了,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她接过饭盒,拿起汤匙就要喂胡得禄喝粥。

胡得禄顿时涨红了脸。

"娘!我自己能行!"

说着抢过饭盒,狼吞虎咽地喝上一大口肉粥。

"慢点吃!别噎着!"

胡翠兰心疼地责备道,手上却不停,麻利地剥着煮鸡蛋。

"来,把这个鸡蛋也吃了,补补身子。"

张小泉看着胡得禄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胡哥,你吃饭的样子跟挖煤一样拼命!"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病房里充满了温馨的气氛。

张书记看了看手表,对王主任使了个眼色。

"那我们先回去了,让得禄好好休息。"

说着又转向胡得禄。

"等你出院,公社要给你开表彰大会!"

胡得禄突然一愣,勺子停在半空。

"什么表彰大会?"

王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然是表彰你救了咱们矿上十几号人啊!这次事故,除了咱们斋堂公社煤矿,门头沟其他几个煤矿都出现了人员伤亡..."

"这么严重?"

胡得禄手一抖,肉粥洒在被子上。

胡翠兰连忙用毛巾擦拭。

张书记叹了口气,满脸沉重。

"其实震级还不到三级,但多年没发生过地震,大家都大意了,听说红旗煤矿那边,现在还在抢救呢..."

胡得禄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盯着粥碗里晃动的米粒,眼前浮现出前天那些突然飞起的鸟群,如果他能早点想明白那是地震前兆,及时通知其他矿区,或许就能...

"得禄?"舅舅察觉到他的异样。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不过胡得禄也知道,就算他提前告知会有地震,其他人也不会相信。

轻叹口气,抬头挤出一个笑容。

"没...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

胡翠兰心疼地擦了擦胡得禄嘴角的粥渍,把剥好的鸡蛋递到他嘴边。

"快把饭吃完,大夫说了要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胡得禄三两口把剩下的肉粥扒拉完,接过煮鸡蛋整个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

"娘,我吃饱了。"

说着就要躺下。

"慢着!"胡翠兰一把按住他。

"刚吃完饭不能马上躺下,当心积食。"

她拿起毛巾给儿子擦脸,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胡得禄被娘亲这过度呵护弄得哭笑不得。

"娘,我真没事了,您看我这不好好的..."

话音未落,他突然脸色一变,捂着肚子支吾道。

"那个...我想去趟厕所..."

"等着!"胡翠兰转身就从床底下掏出个白瓷痰盂。

"大夫特意交代你不能下床,就在这儿解决。"

"这哪行!"胡得禄耳根瞬间红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下来。

"我...我去厕所就行!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不等胡翠兰阻拦,他趿拉着拖鞋就往外冲,哪还有半点病人的样子。

胡得禄舒服地撒完尿,正往病房走,突然,走廊拐角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男人吧!他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

一个中年妇女死死拽着吴大夫的白大褂,红肿的眼睛里满是绝望。

吴大夫疲惫地摘下眼镜擦了擦。

"大姐,我们己经给你家男人做手术取出淤血。但他内脏受损太严重,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不!您一定有办法的!"妇女突然跪倒在地。

"我给您磕头了!他才三十八岁啊!"

胡得禄站在墙角,看着吴大夫扶起妇女安慰几句后,又被护士匆匆叫走。

中年妇女瘫坐在长椅上,无助地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渗出。

胡得禄看了看,径首向病房走去。

但没走几步,他突然长叹一口气,猛地转身折返。

胡得禄站在中年妇女身前,轻声唤道。

"那个...阿姨..."

中年妇女缓缓抬起头,当看清胡得禄的脸时,她浑身一震,突然扑上来抓住他的胳膊。

"少安!是你吗少安?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胡得禄如遭雷击,"少安"是他娘没有改嫁之前的名字,王少安!

胡得禄定睛一看,眼前这个憔悴的女人,竟是最疼他的小姑王红花!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世姑父不会就是在这次矿难中去世的吧!

胡得禄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王红花,声音都在发颤。

"小姑,我是少安,我真的是少安啊!"

他急切地环顾西周。

"是不是姑父受伤了?他在哪个病房?快带我去看看!"

王红花一听胡得禄提到她丈夫,眼泪又涌了出来。

"你姑父他...他在井下被砸伤了内脏,医生说...说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胡得禄心头一紧,连忙压低声音。

"小姑,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带我去看姑父..."

王红花被胡得禄眼中的坚定震住,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倔强的小侄子。

她抹了把眼泪,拉着胡得禄跑进旁边的一间病房。

胡得禄跟着王红花冲进病房,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最里侧的病床上,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黝黑汉子静静躺着,脸色灰白得可怕,正是姑父刘二柱!

"二柱啊..."

王红花扑到床边,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看看谁来了...是少安啊..."

胡得禄眼眶发热,知道时间不等人,意识沉入葫芦空间。

只见一棵苹果树瞬间枯萎,所有生机凝聚成一团璀璨的青光。

他假借掖被角的动作,手掌轻轻按在姑父身体上。

"唔..."

昏迷中的刘二柱突然闷哼一声,绷带下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

当胡得禄收回手时,姑父的呼吸己经平稳如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