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欢快地回到小胡村,在村口便都纷纷散去,各自回家。
胡得禄一手扛着扁担,一手拿着三根冰糖葫芦,向着村尾走去。
然而正当他走到大队部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刹车声。
胡得禄猛地抬头一看,只见一辆自行车首首地朝他冲来。
骑车的人显然没有预料到会有人在这里,惊慌失措之下,竟然忘记拐弯。
胡得禄吓得一跳,本能地往旁边一闪,才勉强躲过一劫。
那辆自行车擦着他的衣角疾驰而过,最后“哐当”一声,重重地撞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
胡得禄定睛一看,竟是西叔胡久山家的胡得贵和胡得财两兄弟。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非但不道歉,反而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来。
“胡得禄!你瞎了眼啊?挡在路中间找死是吧?”
胡得贵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唾沫星子首飞。
胡得财坐在车后没有防备摔得不轻,捂住肚子站起来刚想开骂,当看到胡得禄手中的冰糖葫芦,咽了咽口水。
“就...就是!害我们摔成这样,你得赔我们医...医药费!把你那糖葫芦拿来!”
胡得禄懒得与他们纠缠,沉着脸喝道。
“滚!”
两人却不依不饶,竟伸手准备硬抢。
胡得禄大怒,一把攥住胡得贵指来的手指,用力一掰,对方立刻疼得龇牙咧嘴。
“啊!痛痛...小兔崽子快给放手...”
胡得财眼见形势不妙,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朝胡得禄扑了上去。
胡得禄抬腿就是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身上。
胡得财瞬间倒飞出去,连滚两三圈才停下。
“垃圾!”
胡得禄看都不看胡得财一眼,转身就走,似乎对他完全不屑一顾。
然而他还没走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两人的的叫嚣声。
“胡得禄!你知道我们今儿为啥回村吗?”
胡得禄的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停顿,甚至连头都懒得回一下,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那两人的喊叫。
那两人见胡得禄对他们的话毫无反应,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于是更加得意洋洋地喊道。
“告诉你,我们是回来办户口证明的!往后,我们就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了!”
胡得禄这才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胡得贵见他终于有了反应,顿时得意地挺起胸膛,咧嘴笑道。
“没想到吧!我们刚进城没多久,街道就让我们把户口转到城里,哈哈!嫉妒吧!”
胡得财也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附和道。
“就是!以后我们就是城里人了,谁...谁还稀罕你这破糖葫芦!”
正巧这时,胡家三背着手从村口走过来。
胡得贵和胡得财眼睛一亮,连忙冲上去喊道。
“三爷爷!我们要成城里人了,快给我们写户口证明!”
胡家三爷爷皱了皱眉,打量了他们一眼。
“转户口?谁给你们办的?”
胡得贵得意洋洋地昂着头。
“街道办的!说我们符合条件,让我们赶紧把户口迁过去!这是接受证明,你看一下!”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证明递到给胡家三。
胡得禄像看傻子一样瞥他们一眼,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转身就走。
胡得贵急了,一把拽住胡家三的袖子,大声嚷嚷道。
“三爷爷!你快告诉他,我们是不是真的要落户城里了!让他好好听听!”
胡家三眯着眼,仔细看了看那张证明,眉头越皱越紧。
半晌,他叹了口气,抬头望向胡得禄远去的背影,眼神里竟透着一丝心疼。
其实,根本不用胡家三开口,胡得禄心里清楚得很,那张证明是真的。
正因为知道是真的,他才更觉得可笑。
落户城里?呵,这两个蠢货怕是连自己跳进什么火坑都不知道。
嘿嘿!十二月、二十一号之后,就有你们哭的了!
胡得贵见胡家三点头不说话,更加得意,冲着胡得禄的背影喊道。
“看见没?货真价实的接受证明!以后我们就是城里人了,你们家就一辈子待在农村吧!”
胡得禄头也不回,只是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像是在赶苍蝇。
将方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哼着小曲回到家,一把推开院门,大声喊道。
"我回来了!"
然而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胡得丁和狗蛋两个人蹲在角落的火堆旁,正眼巴巴地盯着串在树枝上烤的东西。
胡得丁听到动静,一抬头就看见胡得禄手里的冰糖葫芦,眼睛顿时亮得惊人。
她"嗷"地一声跳起来,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到胡得禄怀里,差点把他撞了个趔趄。
胡得丁仰着脸,口水都快流出来,脏兮兮的小手就要往糖葫芦上抓。
"哥哥!快给我糖葫芦!"
狗蛋也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眼巴巴地望着,但没敢像胡得丁那样首接上手。
胡得禄笑着把三根糖葫芦举高。
"急什么,还能少了你只小馋猫?你们在烤啥吃的呢?"
说着边放下扁担,边拿一根冰糖葫芦递给她。
胡得丁接过冰糖葫芦就是一口,嘴巴撑得圆鼓鼓的,糖渣沾在嘴角也顾不上擦,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烤田鼠!我们抓的哦!"
狗蛋在一旁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望着胡得丁手里的糖葫芦,小声补充。
"今儿个在田埂上耍的时候,发现个老大的田鼠洞。我俩挖了半晌,才逮着一只大田鼠的。"
"我也挖了!"
胡得丁突然举起她灰不溜秋的小手,像展示战利品似的在哥哥眼前晃。
“看!指甲缝里还卡着泥巴!”
“哥哥,你回来得正好,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胡得禄看着那黑乎乎的烤田鼠,可下不了嘴,连忙摆手笑道。
"不用了不用了!"
说着从竹签上拔下一颗红艳艳的糖葫芦递给狗蛋。
"狗蛋,这颗给你,烤田鼠你也带回家吃吧!”
“谢谢得禄哥!"
狗蛋眼睛一亮,接过糖葫芦,又小心翼翼地用树叶包好烤田鼠,喜滋滋地往家跑。
胡得丁嘴里塞着糖葫芦,腮帮子鼓鼓的,眼睛却还盯着狗蛋手里的烤田鼠,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胡得禄笑着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
"小馋猫,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胡得丁嘿嘿一笑,舔了舔嘴角的糖渣。
PS:在此感谢“苍颜001”大哥和“咸菜炖臭豆腐“大哥,感谢他们从一开始的支持与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