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翠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胡得禄。
“嗯!其他的事先不说!你不是我胡家人,久河留下的工作和抚恤金,你麻溜的交出来!”
胡久山听此也立马挺起身子叫嚣道。
““对,得禄,这是我大哥厂里给的,自然该给咱家里。你一个外人,拿着也不合适。”
胡得禄冷笑一声。
“是吗?那我继父还在医院里躺着,你们不先去看他一眼,反而跑来抢抚恤金,抢工作指标,你们好意思吗?”
孙翠花双手叉腰,破口大骂。
“你个小兔崽子,敢跟我顶嘴。这胡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胡得禄目光坚定,毫不畏惧。
“这事儿今天就得说清楚,这抚恤金是给我娘和三个妹妹以及未出生的弟弟,当然也有你的一份,六百块钱正好分成六份,你们一人一百块钱!”
他边说边掏出两个信封,取出十张大团结递给孙翠花。
孙翠花一把抢过大团结,数了一遍,仍不知足,看向信封满眼贪婪。
胡得禄轻哼一声,将剩余的钱都交到胡翠兰手中。
孙翠花见此立马横眉冷对,想开口寻要。
不过旁边的胡久山一把拉住她,指了指胡得禄手中的另一个信封。
“娘!工作指标要紧!”
孙翠花瞬间收回目光,看向胡得禄。
“小兔崽子,这工作指标你也麻溜交出来,这可是胡家的东西。”
胡得禄轻蔑地看着她。
“放心!我不要!”
胡久山一喜,连忙上前要接过信封。
然而胡得禄手臂一抖,躲过他的手,转头看向胡得娣道。
“我是不要,但要留给三妹得娣,她可是爹的亲闺女,得到这份工作也是理所应当。”
胡得娣看着面前的信封,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胡得禄竟真的要将工作让给她。
然而就在她要接过信封时,刘翠花反应过来,立马对着她大骂道。
“你个赔钱货,要什么工作!这工作得给你西叔,他现在是胡家顶梁柱,以后要撑起胡家的!”
胡久山也在一旁帮腔训斥。
“就是,得娣你一个女娃子,要工作干啥,迟早要嫁人,这工作给西叔才合适。”
胡得娣原本欣喜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胡得禄眉头紧皱,挡在胡得娣身前。
他知道刘翠花重男轻女思想非常严重,但还是没想到她竟如此坚决反对。
不过他给胡得娣工作,是为了她以后好嫁人,还有避免她下乡遭受苦难,因此可以按照前世他争取工作的办法。
“你们先别拒绝,得娣工作后,可以上交一半的工资,给你养老!”
然而跟胡得禄想的完全不同,孙翠花竟再次首接拒绝。
“不行!就她那点工资有啥子用!”
此时胡得娣抬起头,眼中满含热泪。
“我工资都给你!我只要工作就可以了!”
孙翠花对她没有一丝亲情,再次无情拒绝。
“不行!这工作必须给你西叔,他是男丁,才能光宗耀祖。”
胡得娣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地往外流,绝望地跑回自己卧室,放声大哭起来。
胡翠兰看了心疼不己,转头看向孙翠花怒怼道。
“我们没有工作怎么在城里过活!你...你难道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嘛?”
胡久山双手抱胸,脸上挂着冷漠的笑,斜睨着胡翠兰。
“这有什么难的?城里活不下去,你们可以回农村啊!”
胡翠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颤抖着。
“你……你说什么?让我们回农村?”
胡得禄听了也是怒火中烧,但突然想到什么,神情不由一愣。
孙翠花却眼睛一亮,立刻接话道。
“就是!你们在城里这么多年,也该让让我们!农村现在日子也不差,有地种、有饭吃,饿不死人!”
胡翠兰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胡久山骂道。
“好啊!原来你们早就打好算盘!想把我们赶回乡下,自己霸占城里的房子和工作!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孙翠花却冷哼一声,叉着腰道。
“怎么?你们在城里享这么多年福,现在轮到我们,就不乐意?你把久河克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胡翠兰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好好好,既然你们这么绝情,那咱们就彻底分家!以后各过各的,谁也别想占谁的便宜!”
孙翠花见彻底撕破脸皮,毫不客气道。
“呸!谁跟你分家,你们一堆赔钱货,我要把你们逐出老胡的家门!呸!”
胡翠兰没想到她如此绝情,身体一软,摇摇晃晃就要倒地。
胡得禄见状一把扶住胡翠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恶狠狠地盯着孙翠花。
“好好好!既然你们找死那就别怪我成全你们!”
他扶着胡翠兰,眼神阴冷地盯着孙翠花,心中暗想:
“好啊,既然你们非要逼我们回农村,自己来城里享福,那就别怪我心狠!”
“现在城里看着安稳,可再过两个月就是十二月份,知青下乡的运动就要全面铺开,到时候政策一变,你们刚搬进城里,嘿嘿!没有工作,正好被第一批安排去插队!到那时你那三个孙子一个也跑不了!看你们还怎么得意!”
他嘴角微微扬起,装作一副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道。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可以回农村!不过你必须把农村的房子换给我们!”
孙翠花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农村的房子虽然破旧,但那也是她的根,她可舍不得换。
胡久山想法却完全相反,他早就想到城里生活,如此良机,他可不想错过,赶紧拉拉孙翠花的衣角,小声说。
“娘,换就换呗!城里多好啊!咱来城里享享福。”
孙翠花犹豫一下,咬咬牙道。
“行,就跟你们换!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换了可就别后悔。”
胡得禄心中暗喜,表面上却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
“行,那咱们现在就立字据,省得以后你们反悔。”
孙翠花不满地哼一声。
“立就立,谁怕谁。”
很快,字据写好,双方签字画押。
胡得禄看着手中的字据,意味深长地看了孙翠花和胡久山一眼,随即搀扶着胡翠兰,转身收拾行李。
胡翠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他坚信儿子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不过还有些犹豫。
“得禄,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
胡得禄压低声音冷冷道。
“娘你就看会吧!让他们得意两天,等政策下来,有他们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