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场耗尽心力的“迷局考场”回归后的第一天,林默几乎是在浑浑噩噩的睡眠中度过的。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即使在睡梦中,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和令人心悸的声音也从未真正远离。
当他第二天清晨再次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己经有些刺眼。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检查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那是在“孤岛灯塔的低语”考场中,被老彪(在他还未暴露背叛者身份前,一次混乱中小规模冲突)的武器擦伤的(这个伤口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或者设定为其他考场留下的旧伤)。
伤口己经不再流血,但依旧有些红肿,隐隐作痛。这种真实的痛感,如同一个冰冷的坐标,将他锚定在现实世界,提醒他那些经历并非虚妄。
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走到镜子前。镜中的男人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警惕。这副模样,与他平日里那个在图书馆工作的、略显沉闷和普通的林默,判若两人。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调整状态。七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他不能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恐惧和颓废上。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的生活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平静的表象之下,是怎样暗流涌动的戒备和准备。
他会像往常一样去图书馆上班,整理书籍,应付读者的咨询。但在那些无人注意的间隙,他会利用自己新获得的“短时记忆强化(中级)”和“逻辑推理加速(初级)”能力,疯狂地阅读和吸收各种知识。
他阅读了大量关于心理学、博弈论、密码学、甚至是一些冷门的民俗学和神秘学资料。他试图从这些看似毫不相关的知识中,找到一些可能在下一个“封闭空间内的群体博弈与信任危机”考场中用得上的东西。
他的大脑像一块高速运转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一切有用的信息。新获得的能力让他的学习效率比以前高了数倍。他能更快地理解复杂的概念,也能在短时间内记住大量的细节。
除了知识储备,他还开始进行一些有针对性的体能训练。虽然他清楚自己不是靠武力取胜的类型,但在高危险等级的考场中,良好的体能至少能让他多一些逃跑和自保的机会。他每天会坚持晨跑,做一些基础的力量训练,动作虽然笨拙,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夜晚,当城市陷入沉睡,才是林默真正“工作”的时间。
他会再次拿出那本记录着考场经历的笔记本,反复研读,试图从中挖掘出更多被忽略的细节和规律。他会尝试将不同考场的元素进行对比分析,寻找“迷局考场”设计者可能存在的思维惯性或偏好。
他还尝试过通过一些隐秘的网络渠道,搜索关于“迷局考场”或类似超自然事件的信息。但结果依旧令人失望。所有相关的关键词都被严密地封锁着,任何试图公开讨论或传播这类信息的行为,都会很快被“抹除”。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时刻监控着这个世界,不允许任何人触碰到那个禁忌的真相。
这种无力感,让林默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他也曾犹豫过,是否要尝试联系韩梅或秦明律师。毕竟,他们是少数几个知道彼此真实身份,并且在上次考场中建立了一定信任基础的“同伴”。
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在“迷局考场”中,信任是最廉价也最危险的东西。老彪的背叛,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他无法确定,韩梅和秦明在回归现实后,是否还会保持考场中的那种“合作”姿态。贸然接触,反而可能暴露自己的底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生存方式。在下一次考场开始前,保持距离,或许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这七天,对林默而言,既是短暂的喘息,也是一种无形的煎熬。
他像一个行走在钢丝上的演员,一面努力扮演着现实生活中那个平凡的“林默”,一面又时刻警惕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召唤。
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任何细微的声响,任何不寻常的光影,都可能让他瞬间绷紧神经。他甚至会在半夜突然惊醒,以为那不祥的钟声己经敲响。
这种精神上的高度紧张,让他的身心都承受着巨大的负荷。
手臂上的伤痕在一天天愈合,但内心深处那道因恐惧和绝望而留下的伤痕,却似乎永远无法真正抚平。
它像一个丑陋的烙印,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是一个被选中者,一个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中艰难求生的“囚徒”。
而七天之后,他又将再次被投入那个血腥的绞肉机。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还能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存活几次。
但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不会放弃思考,不会放弃挣扎。
因为,一旦放弃,等待他的,就只有真正的“迷失”。
而他,不想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