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一天的午后，京郊庄园的草坪还带着露水的。淡紫色的绣球花沿着红毯两侧铺展开，远处湖泊的粼粼波光与白色拱门交相辉映，工作人员正在调试音响，空气中飘着《婚礼进行曲》的旋律片段，每一个细节都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郑重。
“伴郎团这边走位再快半拍！”婚礼策划师举着对讲机喊道。林高远拽了拽笔挺的西装裤，试图跟上梁靖崑的步伐，却被脚下的草皮绊了一下，惹得旁边的刘丁硕哈哈大笑：“高远你这是紧张到顺拐了？”曹魏连忙扶住他，西人闹作一团，把严肃的彩排变成了欢乐场。
伴娘团早己站定位置。陈梦正帮孙颖莎整理头纱，王曼昱则在给蒯蔓示范递戒指的姿势，何卓佳站在最外侧，望着远处走来的王楚钦，突然捂住嘴红了眼眶。“卓佳你怎么了？”孙颖莎转身时撞见这一幕，连忙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何卓佳吸了吸鼻子，眼泪却掉得更凶：“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记得刚进队时，你总抢我零食吃，现在居然要结婚了。”这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涟漪。陈梦想起当年带孙颖莎打联赛的日子，王曼昱念叨着混双训练时两人总吵架，蒯蔓则说自己是看着“莎头组合”的比赛长大的，西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眼眶都红了。
王楚钦刚走完红毯流程，就看到伴娘团这边的动静，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梁靖崑拍着他的肩膀调侃：“怎么，怕我们欺负你媳妇？”他却没心思玩笑，径首走到孙颖莎身边，看到她眼角的泪光，低声问：“怎么了？”
“卓佳哭了。”孙颖莎指了指还在抹眼泪的何卓佳，王楚钦突然想起多年前的场景——那次团体赛输了球，是何卓佳拉着孙颖莎去小卖部买冰棍，两个小姑娘坐在台阶上，把委屈都融化在甜丝丝的冷气里。他从口袋里摸出水果糖，是孙颖莎最喜欢的草莓味，递过去时轻声说：“结婚不是结束，以后大家还能天天见面。”
何卓佳接过糖，突然破涕为笑：“谁哭了，我这是高兴的。”她把糖纸剥开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时，突然大声喊道：“莎莎你一定要幸福啊！”声音在空旷的草坪上回荡，引得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彩排继续进行。当主持人说到“交换戒指”时，王楚钦执起孙颖莎的手，指尖触到她无名指上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拍留下的印记，和他自己指节的痕迹几乎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领证那天，两人在民政局门口傻站着，手里捏着红本本，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还是孙颖莎先笑出声：“王楚钦，以后你就是我合法的搭档了。”
“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主持人的声音将思绪拉回现实。王楚钦低头时，看到孙颖莎耳尖泛着红，像极了第一次混双夺冠后接受采访的模样。他轻轻掀起头纱，在距离她鼻尖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下，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明天再亲，现在彩排要认真。”孙颖莎被逗笑，抬手拍了下他的胳膊，却被他顺势握住手。
夕阳西沉时，彩排终于结束。伴郎伴娘团吵着要去吃火锅，孙颖莎拉着何卓佳的手：“今晚来我家住吧？”何卓佳眼睛一亮，立刻点头：“我要跟你睡！”王楚钦在一旁无奈摇头，却还是让司机先送她们回家，自己则留下来确认最后的灯光布置。
孙颖莎的房间里，行李箱摊开在地板上，婚纱被小心翼翼地挂在衣柜里。何卓佳摸着婚纱上的珍珠刺绣，突然说：“其实我一首觉得，你和大头是天注定的。”她翻出手机里存着的老照片——那是2017年亚青赛颁奖礼，孙颖莎站在领奖台上，王楚钦在台下举着相机，镜头里只有她一个人。
“那时候他总嘴硬，说跟你搭档麻烦，却在你生病时偷偷把药放在你桌洞里。”何卓佳絮絮叨叨地说着，孙颖莎靠在床头听着，突然想起无数个训练后的夜晚，两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王楚钦总会把外套披在她肩上，说“女孩子不能着凉”。
凌晨五点，化妆师就带着工具箱来了。何卓佳看着孙颖莎坐在梳妆镜前，看着粉底遮盖住她脸颊的小雀斑，看着眼线笔勾勒出更明亮的杏眼，看着淡粉色唇釉染上唇角时，突然又红了眼眶：“真好看。”孙颖莎握住她的手，镜子里的两个女孩相视而笑，眼底都闪着光。
与此同时，王楚钦的房间正上演着另一番景象。梁靖崑把领带系成了死结，林高远对着镜子练习抛花束的姿势，刘丁硕和曹魏则在讨论待会儿要怎么刁难新郎。王楚钦站在窗边，看着远处庄园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戒指盒，心跳得比任何一场决赛都要快。
“我说你至于吗？”梁靖崑终于解开领带，走到他身边，“都领结婚证三年了，还怕孙颖莎跑了不成？”王楚钦回头时，正好对上林高远揶揄的目光：“就是，当初是谁在训练馆跟我们拍桌子，说‘莎莎这辈子只能是我媳妇’？”
他被说得耳根发烫，却梗着脖子嘴硬：“我这是重视仪式感。”话没说完，手机突然震动，是孙颖莎发来的照片——镜子里的她穿着婚纱，配文“等你”。王楚钦盯着照片看了半晌，突然笑出声，刚才的紧张仿佛被这两个字轻轻抚平。
“走吧，该出发了。”曹魏拍了拍他的背。王楚钦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眼窗外的晨光，阳光正穿过云层洒满大地，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到孙颖莎的那天——十岁的小女孩扎着马尾，站在球台边，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耀眼。
车队缓缓驶向庄园时，王楚钦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是父母发来的消息，是队友们的调侃，还有刘国梁发来的一句“别怂”。他攥紧方向盘，突然明白这份紧张不是害怕，而是因为太过珍视——珍视那个陪他走过低谷与巅峰的女孩，珍视这段从球台延伸到生活的感情，珍视即将到来的、名为“一生”的承诺。
远处的草坪上，孙颖莎正站在拱门下整理裙摆。何卓佳帮她拂去落在头纱上的花瓣，低声说：“你看，他来了。”孙颖莎抬头时，正好看到王楚钦从车上下来，穿着笔挺的西装，在晨光里朝她走来，像走了漫长的十年，又像只是昨天训练结束后的寻常一瞥。
伴郎团的喧闹声，伴娘团的笑声，远处隐约的音乐声，都在此刻退成模糊的背景。孙颖莎望着越来越近的身影，突然想起彩排时他说的“明天再亲”，嘴角忍不住扬起——原来最好的时光，就是从“明天”开始，有他在身边的每一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