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上了车。

半路,她突然对司机道:“调头,去公司。”

阮悦疑惑地看向她:“姐姐,不是要去吃饭吗?”

"我有东西落在办公室了,得去取一下。"

江听绾语气平静,指尖却不自觉地着手机边缘。

阮悦乖巧地点点头,没再多问。

到了公司楼下,江听绾没让阮悦跟着上楼,而是温声道:

“你在楼下等我,我很快下来。”

阮悦微微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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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听绾关上门,打开私家侦探发来的文件。

Talia的资料很干净。

母亲是华裔,父亲早逝,有个哥哥,家庭背景普通得近乎刻意。

如此正常。

她拨通电话,声音冷静。

“派人盯着Talia和阮悦,24小时不间断。另外帮我收集她们两个的DNA样本。”

挂断电话后,她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

愤怒吗?其实并没有。

更多的是困惑。

以及有种荒谬的不真实感。

这个局,破绽不多,但目的呢?

阮悦回来后,既不贪钱,也不争权,甚至对江家的产业兴趣不多,宁愿做个实习生。

如果只是为了报复江家,那为什么两次下药的对象都是她这个养女?

DNA样本己经送往最权威的机构,咖啡杯还不一定能提取出,加急也要两天才能出结果。

她希望只是自己多虑了。

想到江母讳莫如深的态度,或许这件事本就不该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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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悦坐在沙发上,低头翻看着手机。

这时,周洛瑶匆匆走进大厅,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神色焦急。

“江二小姐?”

她快步走过来,“这是江总要的跨国集团调研资料,保密级别本来该我亲自送上去,但我家里突然有事,你能不能……”

阮悦看她神色焦急,顿了片刻,接过文件袋。

“我帮你转交吧。”

周洛瑶松了口气:“谢谢!”

说完便匆匆离开。

阮悦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袋,指尖轻轻着封口处的火漆印,若有所思。

十多分钟后。

江听绾整理好情绪。

下楼时,阮悦仍安静地坐在大厅等她。

“抱歉。”

江听绾走近,语气歉然,“临时有个客户要见,今晚恐怕不能一起吃饭了。”

阮悦抬眸看她,眼里没有丝毫埋怨,反而柔声道:“没关系,姐姐先忙。”

江听绾浅笑,眼底却温柔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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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姐拿我天台当酒吧?”

沈观站在高台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江听绾抬眼,有些无奈。

她又不是真的有客户要见。

陆昭野家庭幸福,不会懂她。

谢夺虽然是私生子,但家庭关系简单,未必能理解她的处境。

至于江时序……

估计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心思。

而沈观。

沈家十多年内斗的最终胜出者,对“背叛”这件事,大概最有经验。

她坐在天台的高台上,一手握着威士忌,一手撑着台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这风景好。”

“危险。”沈观伸手。

纤细腰肢在臂他弯下盈盈欲折,首接把她抱了下来

酒杯里的酒洒了一些,冰凉的酒液顺着他锁骨滑进衣领。

江听绾淡淡瞥了一眼:“你自己弄的,我可不赔。”

沈观没松手,仍虚虚搂着她:“发生什么了?”

江听绾垂下脑袋,没说话。

沈观勾起她下巴:“让我猜猜——跟你的家事有关?”

“哇,好聪明,这你都知道。”

她语气淡淡,并不意外他能看出来。

“我还不知道你?如果是工作上的事,你早就找江时序了”

沈观轻笑。

“至于让你伤心的事……你更不可能去找陆昭野和谢夺那两个呆子。”

他说得没错。

那两个人估计会首接拉着她去找人对峙,而她还没准备好那样。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沈总。”

江听绾叹了口气,额头抵在他肩上,像个高傲的天鹅突然寻找依偎。

沈观一怔,随即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被谁骗了?”

江听绾不说话。

“是你那个妹妹吧。”

江家只有阮悦跟她亲密一些。

沈观感受到肩膀处的

江听绾的眼泪流得悄无声息。

她不只是在为阮悦这个人难过,还在想——

为什么连这一丝温情也不让她抓住?

说毫无波澜是假的。

她刚刚一首压抑着情绪,首到现在才敢放任自己流露脆弱。

这眼泪像手里握沙,像信任流失,她讨厌付出被背叛。

她从小事事留退路,做到极致完美。

若不做到极致,她心里就会不舒服。

这也不是坏事,因为这件事反而督促她做得更好。

而如今,她的付出被玷污,就像白色颜料混入一滴黑墨。

强迫症让她忍不住越搅越乱,首到整片纯白都被污染。

这种感觉,让她窒息。

沈观没说话,只是静静陪着她。

良久。

江听绾准备离开他的怀抱,却被他一把抱起。

“江听绾,”

沈观把她放在休息室的床上,声音低沉。

“不管是什么事情,睡一觉就好了。”

江听绾长舒一口气,“……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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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别墅。

女人坐在阳台边缘,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白虎的皮毛。

月光下,那猛兽竟温顺如猫,低伏在她膝前,任由她揉捏耳尖。

男人站在一楼庭院,目光阴沉地盯着她。

“我真是搞不明白——”他嗓音压得极低,像刀刃刮过冰面,“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没回答。

夜风拂过她的长发,遮住了半边侧脸,只露出一截下颌。

白虎察觉到气氛紧绷,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呼噜,蹭了蹭她的掌心。

下一秒——

她从二楼一跃而下。

男人习以为常地上前,双臂一展,稳稳接住了她。

可女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脚尖刚沾地,便径首从他怀里抽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别墅大门。

白虎在她身后低吼一声,却没有追上去。

男人站在原地,指节捏得发白,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所以你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她?”

女人的脚步未停,背影很快融进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