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策蹲在博物馆废墟前，夜风吹得他额前碎发乱颤。
怀里的古籍封皮还在渗着暗红，虫蛀痕迹组成的"深渊之核，即将共鸣"像活物般啃噬着他的视网膜。
苏九儿的白大褂沾着水泥灰，正用镊子拨弄一块焦黑的墙砖："根据建筑结构图，地下三层有处未标注的密室。
古籍里提到的'星芒祭坛'，应该就在那。"
刘佳慧攥着从废墟里捡的青铜灯台，指节发白："我表姐失踪前说过，她在整理文物时听见地底下有...有类似心跳的声音。"少女声音发颤，却硬撑着把灯台举高，"或许能当火把用。"
陈玄策站起身，后颈星图的灼痛顺着脊椎窜到太阳穴——这是系统在亢奋。
他扯下外套裹住古籍，金属质感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恐惧源波动，地下三层危险等级提升至黑铁级。"
"走。"他嗓音沙哑，率先跳进废墟裂缝。
地下通道比想象中更深。
霉味混着铁锈味往鼻腔里钻，刘佳慧的灯台火光只能照亮三步远。
墙壁上的猩红眼睛不知何时多了一倍，像被人撒了把血珠，随着他们的脚步缓缓转动。
苏九儿突然拽住陈玄策袖口："等一下。"她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一道半指宽的凹痕，"这是某种生物的爪印。"
陈玄策弯腰查看，凹痕边缘泛着青黑，像是被强酸腐蚀过。
系统提示适时响起："检测到古神触须分泌物残留，浓度0.7%。"他瞳孔微缩——上回在郊区乱葬岗，那只被他撕成碎片的深潜者，触须分泌物浓度才0.3%。
"加快速度。"他按住后腰的铅盒，里面装着从密室里抢出的青铜匕首，刀身刻满他看不懂的古符文，此刻正发烫。
当石棺的轮廓在火光中浮现时，刘佳慧的灯台"啪"地掉在地上。
十二具石棺呈环形排列，每具棺盖都刻着扭曲的人脸，眼眶位置嵌着幽蓝的宝石。
祭坛在正中央，一块泛黄的残页悬浮在半空中，像被无形的手托着。
"找到了！"刘佳慧刚要冲过去，陈玄策突然拽住她后领。
地面亮起刺目的红光，无数金色符文从石缝里钻出来，在三人脚下织成巨大的阵图。
"凡人，你们的每一步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陈玄策感觉耳膜在震动。
石棺盖"咔嗒"齐响，十二具穿着祭司长袍的干尸坐了起来，他们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蠕动的黑色触须。
"退到我身后。"陈玄策把苏九儿和刘佳慧推到身后，后颈星图突然灼烧起来，皮肤裂开细小的血口。
系统提示疯狂跳动："恐惧值+300！
检测到可融合技能：灵魂剥离（初级）。"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变成了浑浊的灰蓝色——犹格·索托斯之眼开启。
干尸身上的气息在他眼里具象化了，是团纠缠的黑雾，黑雾中央有个幽绿的光点，像被线牵着的气球。
"就是这个。"陈玄策低喝一声，右手按在胸口。
他能清晰感觉到，系统在他心脏位置撕开一道裂缝，某种冰凉的力量顺着血管涌遍全身。
当他抬起手对准最近的干尸时，那团黑雾突然剧烈震颤，幽绿光点"噗"地被扯了出来，像肥皂泡般破碎。
干尸的身体瞬间，触须萎缩成灰粉。
苏九儿倒抽一口冷气："玄策，你刚才......"
"灵魂剥离。"陈玄策喘着气，额角渗出汗珠。
这招比想象中耗力，他能感觉到恐惧值在疯狂流逝，但看着第二具干尸的灵魂光点被剥离，某种近乎癫狂的从尾椎窜到头顶——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掌控恐惧，而不是被恐惧吞噬。
十二具干尸在三分钟内化为飞灰。
陈玄策踉跄着扶住祭坛，残页突然发出蜂鸣，自动飘进他掌心。
系统提示炸响："检测到古神残魂核心记忆，是否解析？"
"解析。"
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血月当空的祭坛，被锁链贯穿肩胛骨的堕仙，他的右手握着顶嵌满宝石的冠冕，冠冕中央有团旋转的黑雾；穿着现代白大褂的男人站在培养舱前，往堕仙心口注入泛着荧光的液体；最后是陈玄策后颈的星图，与培养舱地面的腐蚀图案完美重合。
残页边缘浮现小字，墨迹是新鲜的血："阿扎斯之冠，深渊共鸣之钥。
欲终结堕仙，需吞噬恐惧本身。"
"吞噬恐惧本身......"陈玄策喃喃重复，指尖无意识地后颈星图。
苏九儿凑过来看残页，突然抓住他手腕："你后颈的血！"
他摸了摸，掌心沾着暗红的血，可星图的灼痛不知何时变成了酥麻，像有无数小蛇在皮肤下游动。
刘佳慧突然指向祭坛后方："那是什么？"
他们这才发现，祭坛后面的石壁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符文屏障，暗红的光线在屏障表面流动，组成类似星图的纹路。
屏障中央有个凹陷，形状正好能放下陈玄策怀里的铅盒。
"看来我们还有最后一关。"陈玄策把残页收进铅盒，抬头时，屏障里映出他扭曲的脸。
系统提示突然变得尖锐："警告！
检测到深渊共鸣频率提升至90%！"
他望着屏障里的自己，后颈星图的血顺着锁骨流进衣领，却让他莫名想起城市另一端那间废弃实验室——培养舱里的身影，黑瞳里倒映的，是不是此刻这道屏障？
"玄策？"苏九儿的声音带着担忧。
陈玄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带血的笑："九儿，帮我拿着铅盒。"他走向屏障，指尖刚要触碰暗红光线，系统提示突然变成了他从未听过的古老语调："守关人，你准备好吞噬恐惧了吗？"
屏障里的光线突然剧烈波动，陈玄策望着自己在屏障中的倒影，发现那倒影的后颈，不知何时多了顶若隐若现的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