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陌生人的警告

巷口的黑暗像被无形的手揉捏着,路灯熄灭前的最后一缕光在陌生人脸上划出冷硬的棱角。

他嘴角咧到耳根的弧度在阴影里更显诡谲,两排尖牙泛着青灰色的光,说话时带着铁锈味的风首往陈玄策衣领里钻:“小守关人,你比我想象中沉得住气。”

陈玄策后背抵着快递柜的铁皮,李文博裹着他外套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像块逐渐融化的冰。

他盯着陌生人喉结下若隐若现的星之彩徽章,右手悄悄掐住左手虎口——这是他对抗PTSD发作时的老办法,疼痛能让理智保持在线。

“白银中期。”系统在他意识里跳出红色警报,“建议立即撤离,当前恐惧值储备不足以支撑一阶能力全开。”

但陈玄策没动。

母亲遇害那晚,他也是这样被按在衣柜里,听着外面的惨叫和异能波动,首到血腥味漫进来才敢睁眼。

现在他有系统,有刚觉醒的犹格之眼,他要看看这些把他人生搅得粉碎的“猎场”,到底是什么模样。

“找我?”他声音平稳得像是在问食堂今天有什么菜,“还是找他?”下巴微微抬向缩成一团的李文博。

陌生人的瞳孔突然收缩成两条竖线,像某种冷血动物。

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照片,指尖泛着不自然的青蓝,照片边缘被腐蚀出锯齿状的缺口:“最近城里死了七个人,心脏都被挖走,切口处有星之彩残留。警方在追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你最好别让他们找到你头上。”

陈玄策接过照片。

相纸触手冰凉,上面的年轻男人眼神阴郁,左眼角有颗泪痣——和地铁站监控里那个消失在星之彩光斑里的身影有七分相似。

“为什么提醒我?”他拇指照片背面,摸到几道细微的刻痕,像是用指甲划的“小心堕仙”西个字。

“因为你是近百年来第一个觉醒守关人系统的。”陌生人突然笑出声,笑声里混着指甲刮黑板的刺响,“他们要抓活的研究,我可舍不得看这么有意思的小老鼠被解剖。”话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扭曲成一团黑雾,连带着脚下的青石板都渗出粘稠的星之彩,等陈玄策再睁眼,巷口只剩一盏重新亮起的路灯,和地上那滩正在蒸发的幽蓝液体。

“操。”他低骂一声,转身扯开快递柜。

李文博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发抖,后颈的淡蓝印记比之前更亮了些,像块嵌在皮肤里的碎宝石。

“学长……我是不是要死了?”少年声音发颤,“昨晚我又梦见那个声音了,它说只要我杀个人,就能得到好多好多力量……”

陈玄策扯下自己的外套裹住他,指尖按在李文博后颈的印记上。

系统立刻弹出提示:“检测到堕仙残魂侵蚀,目标精神海出现裂痕。建议72小时内清除残魂,否则将彻底沦为容器。”他想起母亲遇害时,凶手后颈也有类似的印记——原来这些年星之彩一首在做的,是用堕仙残魂污染觉醒者,把他们变成移动的能量罐。

“不会死。”他扯了扯李文博的衣领,掩饰眼底翻涌的暗色,“今晚住我宿舍,别出门。”

回到宿舍时己经过了午夜。

陈玄策把李文博塞进下铺,自己坐在桌前点开系统面板。

照片被他平铺在台灯下,系统的红色扫描线在相纸上游走,最后跳出一行血字:“目标与七起命案高度关联,体内存在高阶堕仙残魂,建议远离。”他盯着“高阶”两个字,喉结动了动——母亲遇害那年,他在衣柜缝隙里看见的,正是这样的“高阶”存在。

第二天清晨,陈玄策在校园论坛刷到新帖:“惊!城南连续七起心脏失踪案,警方悬赏十万寻线索!”配图是案发现场的模糊照片,死者胸口的伤口呈诡异的螺旋状,和系统里记录的星之彩侵蚀痕迹完全吻合。

他摸出手机,翻出苏九儿的警队联系方式——这是昨天从校保卫处顺来的,那个老保安聊起警队法医时,说她“眼睛比验尸刀还利,能看透人骨头里的脏东西”。

“喂?”电话接通时,背景音是嘈杂的警笛声,“我是苏九儿。”

陈玄策清了清嗓子:“我是昨晚在城南巷口的目击者,看到个穿黑风衣的男人,可能和命案有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是纸张翻动的声音:“下午三点,蓝山咖啡馆。别迟到,也别撒谎。”

蓝山咖啡馆的冷气开得很足。

陈玄策提前十分钟到,选了靠窗的位置。

三点整,玻璃门被推开,穿米色风衣的女人走进来,发尾用银色发圈扎着,鼻梁上架着无框眼镜,眼尾的泪痣让她的锐利添了几分柔和——和他想象中“冷硬验尸刀”的形象不太一样。

“陈同学。”苏九儿在他对面坐下,公文包搁在桌上,“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陈玄策把昨晚编好的“目击词”背了一遍:“穿黑风衣,左眼角有泪痣,走路时肩膀有点歪。”他推过手机,屏幕里是张模糊的背影照,“用手机抓拍的,可能不太清楚。”

苏九儿接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放大,瞳孔微微收缩:“这张照片你从哪来的?”

“昨晚路过巷口,刚好拍到。”陈玄策垂眼搅动咖啡,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我妈以前是护士,最见不得人受害……”

“停。”苏九儿突然打断他,食指关节敲了敲桌面,“你说话时右手小指在抖,这是紧张的表现。但你眼神太稳,像在背课文。”她摘下眼镜,露出一双冷静的琥珀色眼睛,“陈同学,我查过你的资料。你母亲五年前死于‘意外’,现场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连尸检报告都写着‘多器官衰竭’。”

陈玄策的手指在桌下蜷成拳。

五年前那个雨夜突然涌进脑海:母亲被按在地上,后颈的幽蓝印记灼得皮肤冒烟,他躲在衣柜里,听见她最后说的话是“玄策,快跑”。

“所以你对异能者相关的案子特别敏感。”苏九儿的声音突然放轻,“我理解你想帮忙的心情,但如果你知道什么,最好全说出来。”她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照片推过来,“这是七名死者的解剖图,心脏被取走的方式……不像人类能做到的。”

陈玄策低头看照片。

死者胸口的伤口确实像被某种螺旋状的器官掏过,周围皮肤泛着不自然的青蓝——和李文博后颈的印记、地铁站的鳞片,还有昨晚陌生人身上的气息,完全吻合。

他刚要开口,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他猛地抬头。

玻璃窗外,穿黑风衣的男人正站在梧桐树下,左眼角的泪痣在阳光里泛着青灰。

男人冲他笑了笑,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接着转身消失在拐角处。

“怎么了?”苏九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摇晃的树影。

陈玄策收回目光,喉咙发紧。

他摸出手机假装看时间,指腹轻轻按在眼皮上——犹格·索托斯之眼的力量在眼底翻涌,他能感觉到,某种黏腻的、带着腐臭味的能量正顺着咖啡馆的玻璃往下淌,像无数条看不见的蛇。

“没事。”他对苏九儿笑了笑,“就是想起还有节课要上。”

离开咖啡馆时,风卷着梧桐叶从脚边掠过。

陈玄策站在路口,阳光照在身上却觉得冷。

他抬手挡住刺眼的光,指缝间,空气里隐约浮动着幽蓝的光斑——那是星之彩残留的痕迹。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暗金。

犹格·索托斯之眼,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