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龙脉冰痕

驼队在念青唐古拉山的褶皱里跋涉三日,渐浓的暴风雪像匹发疯的野马,卷着冰碴子往人衣领里钻。苏清瑶的护世剑始终横在鞍前,剑鞘上的莲花纹每遇冰层便泛起微光,映得前方老烟枪的藏青氆氇袍愈发像团移动的阴影。

"过了这道冰梁,便是冰晶龙池的地界。" 老烟枪突然勒住骆驼,烟枪敲了敲冰壁,发出空瓮般的回响,"只是这几日风雪大得反常,怕是龙脉动了。"

王雪姬的冰晶镜在掌心发烫,镜面上的水龙纹正对着右侧冰壁蜿蜒游走。她忽然瞥见冰层里嵌着半截牦牛头骨,角尖指向的方位,正是陈瞎子昨日卦象里的「玄武煞位」。

"清瑶,鬼手," 王雪姬突然开口,"这冰层不对劲。"

鬼手早己跳下骆驼,青铜凿子在冰面上敲出火星:"奶奶的,冰下有阴宅!" 他的探墓七式凿子在冰面划出北斗轨迹,第七凿下去时,冰层突然发出蛛网状裂纹,"是龙脉冰阵!"

苏清瑶的护世剑本能地出鞘三寸,莲花纹与冰晶纹交相辉映,将即将崩塌的冰壁暂时定住。林九玄 —— 不知何时跟上来的神秘风水师,此刻正手持分金罗盘绕着冰阵打转,罗盘中央的天池水竟冻成冰坨,唯余指针疯狂旋转。

"玄武位在东北偏北," 林九玄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雪山的冰,"鬼手,第三凿改击「天枢穴」!"

鬼手依言挥凿,冰面应声裂开尺许宽的缝隙,透出底下幽蓝的光。苏清瑶探头望去,只见冰层下竟有座倒悬的石殿,殿顶刻满牦牛图腾与昆仑剑纹,正是西域护脉人的标志。

"雪顶归墟,镜灵囚笼。" 王雪姬忽然轻念,冰晶镜映出冰壁内侧的刻字,"是西域护脉人的警示。"

老烟枪的烟枪突然 "当啷" 落地,他盯着冰下石殿,瞳孔里映着幽蓝光点:"三十年前,老朽曾见神隐会的人在此祭天,那时这冰层还没这么厚 ——"

话未说完,鬼手突然发出低咒。他的凿子触碰到冰下石殿的门扉,青铜门扉上的双生圣女浮雕竟与苏清瑶、王雪姬一模一样,只是手中法器泛着紫黑浊气。

"鬼指探穴!" 鬼手的食指突然泛起金光,对着浮雕眉心点去。

冰层发出刺耳的尖啸,石殿门扉应声而开,透出阵阵尸腐味。苏清瑶的护世剑剧烈震颤,剑身上的「清瑶」二字与浮雕产生共鸣,显形出母亲净瑶圣女的虚影。

"清瑶,雪姬," 虚影开口,声音混着冰川融化的滴答声,"护心灵在殿内祭坛,却也是归墟的钥匙 ——"

陈瞎子的卦摊不知何时出现在冰阵边缘,三枚铜钱在掌心蹦跳,最终排成「地水师」卦象:"护心灵是归墟牢笼的锁芯,亦是钥匙。" 他抬头望向苏清瑶,浑浊的眼睛里映着冰下石殿的倒影,"取之则笼开,不取则笼毁。"

王雪姬的冰晶镜突然映出冰下迷宫,中央祭坛上供着半块破碎的护心灵,镜面裂痕处竟刻着苏清瑶的生辰八字。她指尖一颤,镜光差点熄灭:"清瑶,那是你的生辰 ——"

"雪姬姐,我去。" 苏清瑶握紧护世剑,莲花纹在冰面上投下倒影,"龙脉冰阵的玄武位己破,我顺着裂痕下去。"

林九玄突然拦住她,罗盘指针正指着她胸口的护心镜碎片:"龙脉阴宅的气眼在祭坛下方,姑娘若去,怕是要触发「镜灵反噬」。"

鬼手却己顺着冰缝滑下,青铜凿子在石殿门框上敲出火星:"奶奶的,咱老鬼先探探路!" 他的声音从冰下传来,带着探墓人特有的兴奋,"这石殿的风水局,比精绝女王的陵寝还讲究!"

苏清瑶不顾阻拦,跟随着冰缝滑下。石殿内寒气刺骨,墙壁上的牦牛头骨眼窝处嵌着夜明珠,照亮中央祭坛。那半块护心灵躺在青玉台面上,镜面映出她的倒影,却在眼瞳处泛着紫黑浊气。

"清瑶!" 王雪姬的声音从冰缝传来,"别碰 ——"

太迟了。苏清瑶的指尖刚触到护心灵,整个石殿突然震动,祭坛下方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她抬头,只见石殿穹顶的双生圣女浮雕睁开眼睛,手中法器竟变成毁世剑与灭世镜。

"镜灵囚笼,双生归位。" 老烟枪的声音从冰缝上方传来,却带着说不出的森冷,"双生圣女的血,才能让归墟之门开启。"

苏清瑶猛然回头,只见老烟枪正站在冰缝边缘,手中握着的不再是旱烟枪,而是把刻满樱花纹的短刀,刀刃与雪山冰缝产生共鸣,冰层开始疯狂崩裂。

"你是神道教的人!" 王雪姬的冰晶镜映出老烟枪袖口的樱花纹刺青,正是神道教「灭世十三殿」的标记,"昨日客栈的骸骨,是你杀的!"

老烟枪咧嘴一笑,藏青氆氇袍滑落,露出满身樱花纹咒印:"神隐会的小娘子,你以为换了身衣裳,老朽便认不出冰晶镜?" 他的短刀劈向冰缝,"把护心灵交出来,老朽留你们全尸。"

鬼手的凿子突然从石殿暗处飞出,正中老烟枪手腕:"奶奶的,敢骗咱老鬼!" 他的身影从祭坛阴影里窜出,手中提着个青铜匣子,"这玩意儿,才是咱真正要找的吧?"

匣子打开的瞬间,护心灵碎片发出强光,苏清瑶的护世剑与王雪姬的冰晶镜同时共鸣,在石殿内显形出西域护脉人的虚影。虚影们手拉手围成圆圈,中央显形出「镜灵双生,护心同归」的字样。

"龙脉冰阵己破,归墟之门将开。" 陈瞎子的声音从冰缝上方传来,卦象在风雪中显形,"双生圣女,此刻不取护心灵,更待何时?"

苏清瑶咬牙握住护心镜,碎片与她胸前的护心镜碎片产生共鸣,竟在掌心拼成完整的菱形镜片。王雪姬的冰晶镜同时飞来,水龙纹与镜片融合,石殿内的紫黑浊气瞬间被净化。

"以双生圣女之名,镇!"

护世剑与冰晶镜同时插入祭坛,石殿穹顶的浮雕应声崩塌,露出上方冰层的裂痕。老烟枪发出不甘的嘶吼,樱花纹咒印在风雪中崩解,露出底下昆仑派的莲花纹刺青 —— 他竟是昆仑派的叛徒。

"三十年了," 老烟枪倒在冰缝里,眼中闪过一丝悔意,"神道教说双生圣女是灭世祸根,可老朽亲眼见过净瑶圣女的慈悲 ——"

话未说完,冰层再次崩裂,露出更深的冰缝。苏清瑶看见,在冰缝深处,竟有座倒悬的祭坛,中央供着与她手中一模一样的护心灵,只是镜面上刻着王雪姬的生辰八字。

"雪姬姐," 苏清瑶举起护心镜,镜片映出王雪姬震惊的脸,"归墟的牢笼,是用我们的生辰八字打造的。"

王雪姬点头,冰晶镜映出远处雪山的异动:念青唐古拉山的主峰正在崩裂,露出里面泛着紫黑浊气的冰洞,正是陈瞎子卦象里的「归墟之门」。

鬼手突然指着冰洞方向,青铜凿子在掌心发烫:"奶奶的,那洞里有东西!"

众人望去,只见冰洞深处,十二道灭世倒影正踏冰而来,每道倒影都与苏清瑶、王雪姬一模一样,手中握着的法器泛着灭世浊气。

"归墟之门开了。" 陈瞎子的卦旗被风雪撕成碎片,"双生圣女,该去会会你们的「镜中倒影」了。"

苏清瑶握紧护世剑,莲花纹与冰晶纹在剑刃上交织,形成完整的护心镜图案。王雪姬站在她身侧,冰晶镜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水龙纹与莲花纹相得益彰。

"走," 苏清瑶望向冰洞,"无论前方是镜灵囚笼还是归墟之门,我们一起闯。"

驼铃声在风雪中消散,老烟枪的尸体被风雪掩埋。鬼手收起青铜匣子,林九玄的罗盘指针终于稳定,指向归墟之门的方位。陈瞎子蹲在冰缝边,用积雪掩埋西域护脉人的刻字,却在掌心发现半枚冰晶 —— 与王雪姬腕间的母镯纹路相同。

雪越下越大,归墟之门的紫光穿透冰层,映得雪山一片妖异。苏清瑶与王雪姬并肩而立,护世剑与冰晶镜的光芒相互辉映,在冰面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她们知道,这只是青藏雪顶劫的开始,而真正的考验,还在归墟之门的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