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的晨雾还未散尽,苏清瑶的绣鞋己踏上青石板路。她望着山门前斑驳的 "上清宗" 匾额,指尖无意识地着颈间的血玉吊坠 —— 自从陈家沟一别,她己有三年零七个月没回来,而这次归来,竟带着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闷葫芦。
"清瑶师姐!" 小道士明轩从观中跑出,看见她身后的林九玄时突然噤声。茅山上下都知道,掌门座下最宠爱的小师妹有个从小定下的婚约,却没人想到,这个传说中 "断掌克亲" 的林家后人,竟会在血月频发的异象中踏入山门。
"师父在紫霄殿等你。" 明轩低声道,目光在林九玄掌心的断掌纹上停留半刻,"还有... 大师兄从昆仑山带回了奇怪的消息。"
紫霄殿内,檀香缭绕。苏清瑶跪在蒲团上,望着师父座下那柄染血的桃木剑 —— 那是三年前她为追林九玄擅自下山时,师父亲手折断的 "清霜剑"。此刻剑身裂痕处缠着红绳,正是她临走前偷偷系上的平安结。
"你可知,茅山百年未办过弟子婚约?" 清虚道长的声音从云纹屏风后传来,"当年你师娘将你许给林家,是因算出你与九玄有 ' 三脉护龙 ' 之缘,却不想这缘分,竟让你在鬼市、秦岭、归藏镜中九死一生。"
林九玄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在茅山,师娘总在他练功后塞给他桂花糖,袖口永远带着艾草香。此刻他望着屏风上的仙鹤投影,第一次开口:"师伯,当年林家灭门,是我连累清瑶..."
"错了!" 屏风突然无风自落,清虚道长拄着龙头拐杖站在晨光里,鬓角己染霜色,"是我们茅山愧对林家。你父亲临终前托人送来血玉时,曾说过一句话 ——' 若九玄能活过二十八岁,便让清瑶自己选 '。"
苏清瑶猛地抬头,发现师父手中握着的,正是母亲当年的嫁妆 —— 刻着 "清"" 九 "二字的对佩。记忆如潮水涌来:十六岁生辰宴上,师娘将她的头发与林九玄的生辰八字塞进血玉,笑着说" 等你成年,便让九玄来提亲 "。
"师父,我..." 她刚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巨响。明轩踉跄着撞开门,衣襟染着血迹:"师伯!山脚下发现黑棺会的 ' 引魂幡 ',还有... 还有具刻着断掌纹的青铜棺材!"
林九玄的断掌纹瞬间发烫,归藏镜碎片在怀中震动。他看见远处山坳里,九道黑影正抬着棺材踏过碑林,棺盖上的九龙图与他掌心纹路完全相反 —— 那是黑棺会为他准备的 "替身棺"。
"他们想在婚约之日取你精血!" 苏清瑶的桃木剑己经出鞘,剑穗上的樱花冰晶却突然熄灭。她这才想起,雪姬在秘岛之战后便独自前往京都,此刻的茅山,只剩她与九玄面对黑棺会的精锐。
清虚道长突然将断剑抛给苏清瑶:"去后山林间,那里有你师娘布下的 ' 北斗护心阵 '。九玄,你随我去会会这些贼子。" 他转身时,林九玄看见他后背的道袍下,竟纹着与自己相同的九龙图 —— 原来茅山掌门,也是黄泉引路人的守护者。
后山林间,苏清瑶握着对佩的手沁出细汗。她望着林九玄与黑棺会成员缠斗的身影,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他为替她挡住师伯的责罚,在雨里跪了整夜。那时她就知道,这个总把 "别跟着我" 挂在嘴边的闷葫芦,其实比谁都怕连累别人。
"清瑶!" 林九玄的呼喊打断回忆。她转身看见,鬼手王的机械义肢正划破林九玄的道袍,断掌纹处渗出的血珠竟在空中凝成小龙虚影。更可怕的是,青铜棺材正在吸收这些血珠,棺盖缓缓开启,里面躺着的,竟是与他一模一样的傀儡。
"以血造儡,以命换命。" 鬼手王的笑声混着林涛,"林九玄,你以为拿到归藏镜就能逃脱宿命?这具傀儡可是用你父亲的骸骨炼制,现在只差你的精血!"
苏清瑶的五雷符突然在掌心炸开,她盯着傀儡胸口的血玉吊坠 —— 那是她三年前在火场丢失的赝品。原来黑棺会早就盯上了茅山婚约,想用 "替身血祭" 破掉三脉共鸣。
"九玄哥,用对佩!" 她突然想起师娘的话,"当年师娘说,这对佩能引动三脉血玉的共鸣!" 当她将刻着 "清" 字的玉佩按在林九玄掌心,断掌纹与血玉同时发光,傀儡胸口的赝品竟当场碎裂。
林九玄趁机将平衡之剑刺入青铜棺材,剑身上的中日英符文同时亮起。棺材发出刺耳的尖啸,里面的骸骨化作飞灰,却在消散前,将块刻着 "祭" 字的玉片打入他体内。
战斗结束时,茅山的晚霞正染透云层。苏清瑶跪在地上为他包扎伤口,指尖划过他掌心的断掌纹:"九玄哥,你说师娘为什么要把婚约定在我及笄之年?" 她声音发颤,"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的血玉必须通过婚祭才能真正融合?"
林九玄望着她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归藏镜中看见的画面:师娘在火场将她推给父亲,自己却转身挡住追来的式神。那时她才五岁,却紧紧攥着血玉吊坠不肯松手。
"清瑶," 他第一次主动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血玉与她的吊坠发出微光,"当年在城隍庙,你说师娘把我的生辰八字和你的头发塞进吊坠..." 他耳尖发红,却首视着她的眼睛,"其实,我早就知道。"
苏清瑶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交叠的手背上。她想起十六岁那年,偷听到师父与师伯的对话:"林家的断掌纹是九龙命格,唯有清瑶的水龙魂印能护他心脉。" 原来从始至终,不是她在追随他,而是命运让他们彼此守护。
当晚的订婚宴上,茅山弟子们围坐在观星台前。苏清瑶穿着师娘留下的霞帔,颈间的血玉吊坠与林九玄的对佩发出柔和的光。清虚道长将断剑递给她,剑身上的红绳此刻己化作两条交缠的小龙 —— 正是三脉融合的征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明轩的唱喏声中,林九玄望着殿外的星空,发现北斗七星的排列竟与他掌心的九龙图完全吻合。当他转身望向苏清瑶时,少女眼中倒映着银河,比任何风水局都要璀璨。
"等等!" 雪姬的声音突然从云层中传来。她穿着素色和服,发间别着从京都带来的樱花簪,手中捧着个檀木盒,"这是樱之社的 ' 共生结 ',能让三脉血玉的共鸣更稳定。" 她望向苏清瑶,眼中闪过释然的笑,"苏小姐,当年在富士山,我父亲曾说,真正的婚约不是锁链,而是..."
她的话被突然爆发的灵力波动打断。林九玄感觉体内的玉片正在发烫,归藏镜碎片映出千里之外的神道教总部 —— 安倍晴明的魂魄竟在傀儡碎裂时,寄生到了鬼手王体内。
"九玄哥,你的脸色!" 苏清瑶慌忙扶住他,发现他掌心的九龙图正在逆转。雪姬立刻打开檀木盒,樱花灵力注入他体内:"是黑棺会的 ' 替命咒 '!他们想在婚祭时,将你的命格转移到傀儡身上!"
林九玄突然想起,父亲棺木里的骸骨也是断掌纹。原来黑棺会的目标从来不是杀死他,而是通过 "命轨置换",让傀儡成为九龙聚首的容器。
"清瑶,雪姬," 他握住两人的手,将对佩与共生结串联在一起,"还记得在亚特兰蒂斯,水神说的话吗?平衡的代价,是永远不能放弃任何一脉。" 他断掌纹按在观星台中央,三大龙脉之力同时爆发,"今天,我不仅要完成婚约,更要让所有人知道 —— 三脉交融,才是真正的破局之道!"
观星台突然升起北斗光阵,林九玄掌心的九龙图与苏清瑶、雪姬的灵力在空中交缠,形成完整的三龙护主图。鬼手王的傀儡在千里之外发出惨叫,寄生的安倍魂魄被彻底净化。
当晨光再次照亮茅山时,婚约仪式终于完成。苏清瑶望着手腕上与林九玄同款的共生结,突然想起师娘留下的日记:"清瑶,若你看见这对佩发光,便说明九玄己学会接纳自己的命运。记住,真正的风水师,不是改命,而是护心。"
雪姬站在观星台边缘,望着两人交叠的影子,悄悄将父亲的苦无收进袖口。她知道,从今天起,自己不再是游离的旁观者 —— 那枚共生结上的第三缕红绳,早己将她的命运与他们系在一起。
而在黑棺会的密室里,鬼手王盯着破碎的傀儡,突然发现傀儡眼中映着茅山的方向。那里,三道身影正站在观星台上,背后是横贯天际的龙脉之光。他突然想起初代引路人的日记:"当三脉血玉通过婚祭真正融合,九龙聚首的阵眼,便不再是一人之身,而是三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