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沉沉压在观塘蓝田屋邨 8 栋 12 层。狭小的屋里,剥落的墙皮在暖黄灯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晕.
一张掉漆的折叠餐桌挤在墙角,陈若虎、陈若龙兄弟与阿明围坐于此,桌上摆着碗筷。
“妈的,要不是你们拦着,我今天非把那死胖子的鼻梁骨打断!” 陈若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当啷作响。他脖颈青筋暴起,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球场的羞辱 —— 胖子甩钞票时轻蔑的笑,还有欺负自己马子的事情,像根刺扎在心头。
陈若龙默不作声地又点燃一支烟,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成屏障:“逞能也得分时候。你以为观塘是你一个人的地盘?” 他吐出的烟圈裹着沙哑的劝诫,余光瞥见弟弟攥得发白的拳头,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阿虎正要反驳,厨房门 “吱呀” 推开,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清甜香气扑面而来。阿仪的母亲挽着褪色的碎花围裙,端着满满一锅甜汤,鬓角的碎发被蒸汽熏得:“快来尝尝,绿豆沙炖了一下午呢!” 她的声音像春日的风,瞬间吹散了屋内紧绷的气氛。
“好棒啊!有甜汤可以喝。”阿仪在一旁开口道。
“哇!还是伯母最懂我!” 阿虎立刻跳起来,殷勤地接过汤碗,鼻尖凑近碗沿深吸一口气,“这味儿,香得能馋死隔壁栋的野猫!” 他迫不及待舀起一勺,滚烫的甜汤入喉,方才的戾气化作满足的喟叹。
陈若龙望着弟弟狼吞虎咽的模样,眼底泛起笑意:“好好珍惜吧。这年头,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姑娘,还有拿你当亲儿子疼的伯母?” 看着弟弟有这么好的女朋友,阿龙的心里面十分欣慰。
“那是我丈母娘!” 阿虎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嘴角沾着几颗绿豆。话音未落,正在收拾灶台的阿仪母亲抄起手边的抹布,笑骂着作势要打:“你这混小子,没个正形!” 屋内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笑声撞在斑驳的墙壁上,又碎成满地温暖。
窗外,夜风卷起楼下夜市的喧嚣,防盗网在月光下投下交错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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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敲门声如骤雨般砸在铁皮门上,震得门框嗡嗡作响。阿虎刚捧起甜汤碗,碗沿还沾着红豆,此刻 “哐当” 一声重重搁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
小杰跌跌撞撞闯进来,额角挂着血痕,喘息声像拉风箱般粗重:“不好了!阿祥被赚爆的老大眼镜蛇抓走了!”
屋内空气瞬间凝固。阿明手中的筷子 “啪嗒” 掉在碗里,陈若龙指间的香烟灰烬簌簌掉落,而阿仪捧着汤勺的手微微发颤。“扑街!” 阿虎暴喝一声,额角青筋突突首跳,“那老东西最恨咱们,阿祥落在他手里非被揍得不形!”
“可不是嘛,阿祥那细皮嫩肉的……” 阿明了把嘴,声音里带着不怀好意的调侃,“搞不好被当成妞了!” 话音未落,阿仪脸色骤变:“你讲话不要那么下流啊!”
陈若龙却没理会二人争执,他深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在灯光里扭曲成团。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小杰:“他们在哪?”
“第八座的豪华冰室!” 小杰抹了把脸上的血,“眼镜蛇那帮人天天在那收保护费,阿祥被拖进去的时候……”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众人却都明白 —— 此刻的阿祥,怕是正躺在冰室油腻的地板上,承受着眼镜蛇小弟们的拳脚。
陈若龙与阿虎对视一眼,兄弟俩眼中腾起同样的狠厉。“走!” 阿龙掐灭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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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豪华冰室里,昏黄的吊灯在油腻的墙面上投下诡谲的光影。阿祥被死死按在黏腻的桌面上,手腕被麻绳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眼镜蛇的小弟叼着烟,皮靴狠狠踩住他的后颈,烟灰簌簌落在他渗血的后背。“打我打得最狠啊?” 小弟狞笑着抡起啤酒瓶,“嘭” 地砸在桌面上,玻璃碎片溅得阿祥满脸都是。
阿祥挣扎着发出呜咽,却被另一个小弟扯住头发,重重撞向桌面,“咚” 的闷响混着冰室里播放的粤语老歌,在空气中凝成令人窒息的黑暗。
此时小弟进来对着眼镜蛇开口道“大哥他们来了。” 眼镜蛇看着走进来的阿虎与阿龙,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小子你们还真有种啊”
阿虎跟着阿龙跨过门槛时,正看见阿祥被反绑在桌上前,嘴角的血珠滴在冰室招牌的红豆冰海报上。眼镜蛇翘着腿坐在旋转椅上,金表在腕间晃出冷光:“好胆,小子你们还真有种啊?”
“来!进来把这件事情摆平他!”眼镜蛇开口道。阿龙和阿虎对视一眼,俩个人心有灵犀,走了进去。
坐啊。”眼镜蛇对着俩兄弟开口道。阿龙阿虎并未有任何动作。
“没坐!” 阿龙开口道。
“怎么?我眼睛蛇叫你坐你不坐,不给我面子啊?”
“蛇哥,” 阿龙打断他,声音放软,“这小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放了他?” 眼镜蛇突然抓起桌上的啤酒瓶,瓶底在阿祥头顶晃了晃,“先把你们抢的钱还回来!汽修店老板的账,老子还没跟你们算!”
“什么钱?” 阿龙挑眉,余光瞥见阿祥被勒红的手腕正在渗血。
“砰!” 玻璃碎裂声。阿龙额角瞬间涌出鲜血,温热的血糊住眼睛,他踉跄着扶住桌子,听见阿虎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别动!”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警告,指甲深深掐进阿虎手背。
眼镜蛇甩着手里的瓶碴,酒液混着血滴在格子地砖上,“汽修店 ——”
话音戛然而止。阿龙突然逼近,藏在袖中的匕首己经抵住眼镜蛇咽喉。刀刃划破皮层的瞬间,冰室里的小弟们刚要掏刀,“放开他。” 阿龙的匕首又压进半寸,眼镜蛇喉结滚动,冷汗顺着下巴砸在阿龙手背上。
“放人啊!”眼镜蛇对着自己的小弟大声喝怒,没有办法,小弟们只好放人,阿祥被推搡着跌到阿虎脚边。
“我们走!”阿龙开口说道,被释放的阿祥解开束缚,对着眼镜蛇的鼻子就是一拳,眼镜蛇鼻血首流。
待几人走出冰室,阿龙正要放眼镜蛇一马,阿虎却是把住自己大佬的手,拿着刀插向了眼镜蛇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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