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偷看的人是你

陆烬白热情邀请温泽一起过除夕,结果回复他的人竟然是安千俞。

不死心的他又提着东西在除夕当天登门拜访,结果硬生生在外面敲了半个小时的门,也没人搭理他。

陆烬白给谁发消息都没得到回复,最后骂骂咧咧遗憾离场。

殊不知此时此刻,卧室的两个人谁都没听到敲门声。

温泽睡醒后发现浑身上下干净舒爽,显然是安千俞料理的后事。

安千俞躺在旁边闭眼装睡,被温泽一眼看穿。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温泽哑着嗓子说。

“什么?”

“胎记。”

他早就察觉男人好像对那个几乎爬满他整个背部的胎记一点都不惊讶,看来是早就见过了。

“我以为你不想提起这个。”

“那天在公司洗手间偷看我的人是你?”

安千俞摸摸鼻子,“抱歉。”

那天是他第一次到公司,提前去宣传部熟悉环境时去了趟卫生间,结果意外撞见那一幕。

慌乱之下他躲进旁边的楼梯间,顺着楼梯下楼才逃过一劫,事后回味那片遍布粉红色胎记的背,鼻血差点都要喷出来了。

“藏的可真够深的。”

一句话,把安千俞那句‘其实我早就想亲亲你的胎记’给堵了回去。

男人悻悻地转头,避开温泽的目光。

现在说这种话,绝对是找骂。

“当初你父母没想过给你去掉这片胎记吗?”以当时温家的条件,去掉胎记不是什么难事。

“去掉干什么,平时又看不到。”温泽闭上眼睛,在被窝里动弹两下,像一条被包裹住的毛毛虫。

安千俞翻了个身,隔着被子抱住温泽。

“我喜欢,一首留着吧,我想亲——”

啪一声,安千俞嘴上挨了一巴掌。

*

新年这几天,温泽几乎从没出过门。江让的短信轰炸不停,这小子新年期间被自己爸妈逼迫着回家过年,没法留在温泽身边。

江让以为温泽新年期间只能一个人孤独的留在出租屋里,为自己不能陪他愧疚的不行。

殊不知温泽这几天各种美食吃得想吐,连洗漱下床都不用自己走路,都快被安千俞养成个废人了。

陆烬白除夕当天敲门没敲开,后面几天死皮赖脸给温泽打了几个电话,总算得到了进门许可。

温泽拖了几天,恰好今日陆烬白也来了。便洗菜备菜,准备亲自下厨。

陆烬白感动得一塌糊涂,“我何德何能,能尝到温少爷亲手做的菜。”

开放式的厨房,陆烬白坐在沙发上恰好能看到切菜的温泽。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好看。

安千俞不知从哪里翻出一盒三千片的拼图摔在陆烬白脸上:“觉得闲就把这拼起来。”

陆烬白把盒子摆正定睛一看,盒子上画着个粉色的Hallo kitty,一看就知道是把谁家小孩的玩具拿过来敷衍他。

“你他妈有病?”

“我看你倒是挺适合这个的,粉色系大男孩。”

“姓安的,我跟你拼了。”

两人闹得翻天覆地,从沙发上打到地上。安千俞想保持形象,防守多于进攻,反而是陆烬白这个不要命的病秧子,每个动作都让人心头一惊。

温泽重重一刀切在菜板上,砰的一声。

全世界都安静了。

陆烬白坐在客厅茶几面前研究摆了一桌子的拼图,安千俞同手同脚走到厨房,帮温泽洗菜。

“拼图好啊,拼图能静心。”陆烬白喃喃自语。

温泽这才继续恢复正常节奏切菜。

三人各忙各的,一向清冷空旷的房子也多了几分温馨的味道。

陆烬白拼了会儿拼图,忽然开口,“唉,你们知道吗,老院长走了。”

温泽手下的刀一顿。

安千俞也停下动作,“什么时候的事?”

“据说是我们去看过他的那晚,我们前脚刚走,后脚人就咽气了。”

陆烬白说起这事时语气也很难受,“我前段时间去那家疗养院查账单的时候,那两个护工告诉我的。”

温泽动作缓慢地切菜,开口问道:“哦,你没查出什么吗?”

“很多年前,有人往疗养院打了一大笔钱作为老院长下半辈子的赡养费用。以私人身份打的,还和疗养院签了保密协议。”

这么多年过去,早就不知道是谁了。

不过陆烬白也很知足,这也算一条线索,起码还有希望。

他话音刚落,再没有其他人说话。周围安静的可怕。

温泽忽然触电般抬手,没发出任何声响。

安千俞敏锐察觉到不对,凑过来,看到温泽食指根部切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正汩汩流着血。

“切到手了。”温泽的声音很平静。

“快,拿医疗箱过来!”安千俞掐住温泽的手腕,招呼陆烬白。

陆烬白立刻起身,“医疗箱在哪里?”

“次卧衣柜里。”

陆烬白骂了一句,立刻冲进次卧找药,安千俞掐着温泽的手腕不让他乱动,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没事,不疼,很快就好了。”

温泽看着安千俞,轻声重复:

“好疼啊……可是我真的好疼啊。”

“忍一忍,这点血马上就能止住的。”

“好疼,安千俞。”温泽咬着牙,闭上眼睛,眼泪啪嗒啪嗒砸碎在安千俞的胳膊上。

“我、很疼、”

看到温泽哭了,安千俞一下子慌了神,抬手去擦温泽的眼泪。

“我们去医院?”

温泽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一味地擦眼泪。那只受伤的手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疼痛,血水随着泪水被温泽抹在下巴和眼角。

“叫医生过来给你打止疼针好不好,温泽,宝贝,别哭了,操……别哭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止都止不住。安千俞手背手腕上湿淋淋的,全是温泽的眼泪。

他抽了几张纸,纸上沾染着泪水和血水。陆烬白抱着医药箱冲出来,看见温泽这副样子心疼的眼都红了。

“止血的药,这是纱布。”

安千俞将温泽带到沙发上,陆烬白跪在旁边,牵着温泽的手上药,包扎。

“别哭了,别哭了。”陆烬白拿了几个冰块敷在温泽手指上,“从小就认识你,小时候你那么矫情,也没见你哭过。”

温泽哽咽着哭,断断续续的哭。手指被冰块冰得毫无知觉,甚至有些麻木,却还是止不住他的眼泪。

首到最后人哭累了,靠在安千俞怀里一抽一抽,眼睛鼻子耳根全红了。

安千俞把温泽抱回床上,出来拉着陆烬白到门外点了支烟。

陆烬白很久没见过安千俞抽烟了,他记得安千俞早就戒了。

“还查吗?”

“查。”安千俞声音很冷,微微发颤,“要查到底,一个人不说就找他的家人,总会有人说的。”

“……真他妈狠。”陆烬白散漫地靠在墙上,“早知道今天不来了。”

温泽快把他心都哭碎了。

真是要了命了。

安千俞的手机响了,没有铃声,只有几声震动。

男人接起来,对面是秦浩。

“有眉目。”

“说。”

“源代码的位置,顾裴司摸到一条线索。你现在来创宏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