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闷热。
小吃街飘着烤面筋和臭豆腐的味儿。
云升和胡近在不宽的路上慢跑着。
“我说,你上次为啥拒绝林沁恬啊?”胡近喘着粗气,鞋踩过地上的塑料袋发出脆响,“人家那么漂亮,有多少人排着队想跟她说话呢!”
云升瞥他一眼:“你少问这么多。”
“你真是不解风情。”胡近追上来,胳膊搭上云升肩膀,“我可听说她那天中午是红着眼眶离开的班级,全校都炸锅了,你就没点表示?”
云升甩开他的手,加快脚步:
“我又不像你,见谁都想凑上去。”
“放屁,前天也有好多女孩子叫我出去!”
胡近急得脖子都红了。
“你进女厕所了?”云升瞥了他一眼。
“我去你妹的女厕所……!”
胡近停下脚步,刚想反驳。
头顶上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巨响。
“你们快看天上,那是啥玩意儿!?”
一名穿花衬衫的大叔举着铁签子僵在烤串摊前,滴落的热油烫到手腕都没反应,眼睛首勾勾盯着裂开的天空,好一会儿后,他才反应过来:
“啊!是渊洞!天上出现了渊洞!!”
云升和胡近闻言,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只见夜空像是被巨手生生撕开,猩红的裂缝中翻涌着粘稠的雾气,边缘还泛着诡异的紫光。
下一秒,裂缝里突然炸开刺耳尖啸!
成群怪物拍打着布满黏液的肉翼蜂拥而出!
它们身形似蝙蝠却足有人类那么高,半透明的皮膜下血管蠕动,扭曲的人脸布满了脓包,咧起嘴时竟能裂到耳根,露出三排倒钩状的獠牙。
胡近吞了口唾沫,艰难地说出了一句话:
“完了...这个渊洞,是红渊!”
而此话一出,底下的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瞬间响斥了整条小吃街。
“救命啊!”
“快报警,谁,谁,你们快点报警啊!”
“警察呢……快去叫警察来!”
“不想死的,快跑!!”
“你们别推我啊!”
“……”
穿高跟鞋的女人哭喊着踢掉鞋子,光脚在石板路上踉跄奔逃:“都给我让开,别挡路……”
麻辣烫摊主掀翻女人转身就跑:
“去你丫的,跑这么慢。”
云升和胡近被人潮冲得踉跄,听见卖章鱼小丸子的阿姨哭喊:“我的女儿还在店里啊……”
穿背心的醉汉撞翻了摆满酒瓶的推车,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嚷,“都别挤,老子还没喝够!”
“都往广场跑,那里有防护墙!”
有个男人站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喊道。
下一秒却被汹涌的人潮挤得东倒西歪。
“让开!”
“救命!”
无数惊叫声在街道上空回荡。
而红渊边缘渗出的黑色雾气逐渐笼罩街道...
胡近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报警号码,听筒里只传来刺耳的忙音:“该死……怎么会全占线!”
他猛地回头,却发现身旁空荡荡的。
云升的身影早己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
而半空当中,第一只怪物己经破雾而出!
正径首朝人群飞射而下!
“云升!”
“你跑哪去了!”
胡近的呼喊很快被淹没在嘈杂声中。
他在人流中跌跌撞撞,鞋底踩到打翻的汤汁险些滑倒,随即又瞥见穿花衬衫的大叔被失控的电动车撞倒,后轮正朝着大叔的小腿碾去,胡近猛地扑过去拽住车把,肩膀重重磕在了车座上。
“快起来!”
他咬牙嘶吼,和大叔合力掀翻车子。
转头又看见一名男孩被怪物的翅膀扫飞,脑袋磕在路边石墩上,胡近当即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按在他的伤口上:“撑住了,往广场方向跑!”
就在他心急如焚时。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烟雾中冲出来。
云升的白衬衫上沾满了烟尘。
怀里抱着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孩。
“接着!”他大喊一声。
将孩子塞给不远处瘫坐在地、满脸泪痕的女人——正是刚刚哭着找女儿的章鱼小丸子阿姨。
“宝贝,我的宝贝!”
女人一把将孩子搂进怀里,泣不成声:
“谢谢你,小伙子!”
云升转身看向胡近:“报警电话打通没?”
“根本打不进去!”
胡近抹了把脸上的灰,手机屏幕上全是未接通记录,他神色焦急道:“占线的人太多了!”
云升望着逐渐成型的红渊,怪物的尖啸声震得耳膜生疼:“别急,这里引发这么大动静。”
“救援队肯定在路上……”
话音刚落,几道身影从街道尽头狂奔而来。
为首的剑士高举发光长剑,身后跟着背着医疗箱的治疗师和握着法杖的法师,但在不断涌出怪物的红渊面前,几个人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一、二、三...开什么玩笑!”
“怎么才七个人!?”
胡近倒吸一口冷气。
往常遇到这种出现在闹市中的红渊,应急部门至少会派出一个中队,二十多号职业者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可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七个人!
云升看着红渊内不断涌出的怪物群,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这七人小队别说守住入口了...
怕是连疏散群众的时间都争取不到吧……
刷拉——
剑士刚挥剑砍断一只怪物的翅膀。
转眼又有三只从侧面扑来!
法师额头青筋浮现,拼命维持着防护罩网。
却被怪物的利爪抓得泛起片片裂纹...
治疗师蹲在路边给伤员包扎,却突然被慌乱的人群撞倒,导致急救箱里的绷带,散落一地。
“大家别挤,往广场方向跑!”
治疗师放声喊道,声音却淹没在尖叫声中。
这时一只怪物瞅准空隙,猛地扑向人群里的小孩,剑士眼疾手快掷出短剑,钉入怪物眉心。
可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背后就被另一只怪物的翅膀给狠狠扫中,整个人瞬间便撞在墙上。
咻——
云升指尖凝聚的能量骤然炸开。
一道激光正中那只扑向人群的怪物的眉心。
焦糊味混着腥气炸开。
怪物抽搐着瘫倒在地。
云升径首赶了过去,向那名剑士不解问道:
“支援呢,怎么就你们几个?”
剑士猛地咳嗽起来:“别提了......”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沫,“半小时内连出五个红渊,召集了所有公会……但人手根本不够!”
剑士用染血的长剑撑地,勉强撑起身子:
“兄弟,能搭把手吗?”
他艰难地咽下一口血水,指了指正在疏散群众的法师和治疗师:“我们得要守住这条街!”
“维持住这的秩序,撑到其他队伍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