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熹想起来自已去福利院看望那些小孩子的时候,那些孩子知道他会带去糖果、衣物、玩具,总是会笑着扑上来抱住他腰。
就像宁无仪这样。
他把手轻轻地按在宁无仪柔顺的黑发上,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被戳中,“好孩子。”
宁无仪喜欢被他摸头,也喜欢被他叫做好孩子。
好孩子总比傻孩子好听。
淡淡的酒香在房间里蔓延开,李长熹皱了下鼻子,觉得这个气息有些过浓了,“酒味好浓,洗个澡吧。”
宁无仪不想松手,依然抱着他。
李长熹无奈笑,“你还说自已酒品好,你喝醉以后很黏人,就像小猫。”
借着酒劲儿,宁无仪把他抱得更紧。
像是要揉进身体里一样。
话是如此,李长熹没推开他,声音有些低沉:“无仪,你是个好孩子,但你要明白,我对你好,不是因为我想和你结婚,而是出于人道主义,同情你,希望你能有个好的未来。”
宁无仪身子一僵。
抱着他的手渐渐松了。
李长熹指腹温柔地擦过他的脸颊,说的话那么柔情蜜意,又锋利无比,“别误会我对你的感情,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个孩子。”
虽然很残忍,但李长熹还是不想让男主有多余的想法,有些事早些说开更好。
“我跟你说过,我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你。”
宁无仪彻底松手了。
他表情恢复到最常见的冷漠,瞳孔清透,不夹杂一丝,平平静静地看过来。
“我知道。”
他手指收紧,“我不会多想。”
李长熹这个人很奇怪。
他给你世界上最好的爱,然后又把它击碎,告诉你这一切只是他的逢场作戏。
李长熹脸上挂着很淡的笑,慢条斯理道:“你明白就好,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误会。无仪,你以后会明白的。”
等他跟他的真爱李正赢在一起以后,他会明白这一切有多么重要的。
宁无仪眼里最后的笑意也没了,像初见那样,冷淡又疏远。
“我明白的。”
他好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尾。
那些躁动的心思都在这些冰冷的话语里熄灭。
等酒劲儿过去了一点,宁无仪站起身,说不清楚自已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的丈夫不喜欢他。
“我去洗澡。”宁无仪没什么精神,他还惦记着李长熹说他身上有很浓的酒味。
李长熹有些担忧,“你不会把自已淹死在浴缸里吧?”
宁无仪莫名其妙有些烦躁,不喜欢他就别总是关心他,制造出喜欢他的假象又戳破,这样才是最残忍的。
他语气也生硬了些,“不会。”
“你这醉得不轻,要不然先睡一觉?”
宁无仪回过头看他,没忍住刺了一句:“这么担心我,你来帮我洗?”
哪想李长熹还真的思考起来了,小声嘀咕,“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个世界的性别怎么划分的……”
原世界两个男生一起挤个浴室很正常,他年少读书的时候,就是一堆人挤大澡堂。
可这个世界性别划分得那么多,他害怕自已的行为是禽兽流氓。
宁无仪脸色铁青,“不用!”
李长熹就怕跟男主扯上关系,听见他这样说,正合心意,“那你自已去。”
又一次把宁无仪气得心梗。
他有气无力地进了浴室,望着镜子里自已模糊的脸,手指慢慢收紧。
不喜欢他……
不喜欢就不喜欢,反正他也不喜欢李长熹。
要不是李长熹强迫他嫁过来,他这辈子都不会多看李长熹一眼。
这人不就是长得好看一点,脾气温柔一点,会哄人一点吗?
一点也不喜欢李长熹。
宁无仪心中郁闷,没忍住一拳揍到了浴室坚硬冰冷的墙上。
指骨受到猛烈撞击,疼痛感立刻蔓延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已指骨上的血,慢慢闭上眼,调整着呼吸。
是他性子不好,是他没有把侍夫之道学精通。
不怪李长熹不喜欢他,他本来就很坏,一点也不符合一个完美妻子的要求。
身体体温极速上升,宁无仪不适地喘了口气,解开了衣服,进入浴缸里。
温热的水漫过身子,却没让身体里的燥热平息下来。
浴室内充斥着浓郁细腻的酒香,宁无仪一遍遍地把沐浴露涂满身体,试图把身上的酒味洗掉。
然而酒味越来越浓,让他自已都有些头晕脑胀。
为什么……洗不掉?
李长熹不喜欢这个味道,他要洗干净才能出去。
门外,李长熹先是看了会儿新闻,又把自已没看完的霸总小说搜出来继续看,看到最新章节,还不忘给作者点了个催更。
等看完了小说,他才发现宁无仪已经在浴室里待了两个小时了。
他顿时心一惊,看小说看入迷了,忘了去盯着宁无仪了!
霸总小说害死人!
这人喝醉了,一个人在浴室里待了两个小时,不会真的把自已淹死了吧?
走到浴室门边,李长熹纠结着要不要进去,听了一会儿声音,里面没动静,安静得让人害怕。
这下来不及犹豫了。
再纠结下去人就真死了!
李长熹良心不安,一把把门推开,朗声喊道:“宁无仪!”
刚一进门,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醇厚浓郁,和水雾一起缠绕着,李长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好奇怪,为什么会这么浓?
宁无仪见他闯进来,立刻捂住了胸,瞬间面红耳赤,“你做什么!”
入眼就是一片雪白的胸膛。
宁无仪头发被打湿,被他揽到了额后,露出完整的一张脸。
他骨相好,即便是这种发型看上去也够帅。
肩颈线条流畅且清晰,不算夸张的肌肉,肌理明显,精瘦结实。
李长熹没想到他居然还是清醒的,赶忙转过身,尴尬地说:“你洗了两个小时了,我怕你出事。”
宁无仪呼吸短促,像是受到了侵犯的良家妇女,“你出去!”
本来那股酒味洗不掉就很烦了,李长熹还这个时候闯进来。
李长熹连连认错,“我走,我走,别生气,别生气!”
他退到门边,又蹦出来一句,“两个小时了,别洗了,快出来。”
宁无仪垂下眼,没有吭声。
洗不掉,那股酒味,他洗不掉。
李长熹没得到回应自然不会走,依然背对着他,保持着礼貌,“听见没有?时间很晚了,洗澡哪里要洗这么久?”
“……”
李长熹想去看他脸,又意识到这人没穿衣服,再次闭眼道:“你说句话。”
空气里浮动着异样的香味,极具侵略性,让李长熹的腺体隐隐发热,神经高度敏感。
他稍稍皱起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宁无仪感觉自已都快洗掉一层皮了,可这股酒香越来越浓,他哑着嗓子,茫然而无助,“李长熹,这个味道洗不掉。”
洗不掉的气息。
这是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