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窗户大开,依稀可以看见他上了二楼,入了包厢。
云亦晚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应该是吧。”
周云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那个不是沈寂吗?他怎么也来了?”
见沈寂上了楼,正好坐在了她们对面,他对面是一个女人,那女人一身蓝衣,戴着围帽,看不清真容。
“你别盯着人家看,等会儿该注意到我们了。”见云亦晚看的认真,周云小声的说道。
“嗯。”
说着,缓缓喝了一口茶,余光却是关注着对面。
不一会儿,沈寂走了,那个女人坐了片刻,也起身,正准备出门时,目光扫了过来。
云亦晚不动声色的喝着茶,心里却是紧了一下,刚才她头转的快,应该没注意到她吧?
余光瞥见了她下楼,走远后,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阿晚,怎么了?”
云亦晚摇了摇头,“没事。”又道:“我们出来也好一会儿了,还是回去吧。”
周云点点头,“嗯,确实,上次出了那件事,爹爹都不让我出门。”
云亦晚知晓她所说的那件事,指的是三兴坊和湖里那具尸体。听她说,那日捞出尸体后,周庄主严令下人不准多言,后面的事情,只听说是那女人过来找周淮序,回去时因为太黑,而失足落水。这番说辞,饶是庄里洒扫的丫鬟也是不信的,毕竟颈部剑伤明显,不过,也无人敢问,就这样暂时的掀过去了。
两人离开后,对面天香楼的包厢,传来了一声笑声。
“这小丫头,反应还真快。”
齐兮见马车走远,视线收回,看向端坐在他对面的陈钰。
“云姑娘能一眼看出你是三兴坊的主人,定是聪慧的。”
齐兮打量着他,见他不紧不慢的喝着茶,不由打趣道:“上次你查她,我还以为,是同你有什么关系,结果,人家阿,心有所属。”
听出他话里的言外之意,陈钰淡然的说道:“我劝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齐兮不以为然,语气散漫,“你还别说,这小丫头甚是讨喜,本公子还真有些喜欢,左右她也同晏墨离分开了,我为何不能?”
陈钰的眼眸动了动,将茶盏轻轻放下,“云姑娘性子洒脱,为人通透,不是随意便可打趣的。”
齐兮见他认真起来,眉心微动,随后笑道:“陈三公子去了一趟交州,怎得这般沉不住气了?”
听得这话,陈钰只浅浅地笑着。
随后说道:“说正事。”
好歹相识多年,齐兮怎会不知他想什么,见他绕过话题,笑道:“如你所说,那丫头机灵的很,那日,我本想见见能让咱们陈三公子上心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不巧,被她看出了端倪。她看出了沈寂和江泽之间的猫腻,随后我便顺手推舟,帮了沈寂一把。”
瞥了一眼窗外,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又道:“沈寂背后之人滑的很,我多次试探都没摸清,所以这次,让人故意松懈了马场,好让那人对马下药,这样,江泽一死,沈寂背后的人就可浮出水面。”
“推动江泽闹事的人,也是你?”
“当然,那江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威胁他,将那三件拍品提前告知他,让他花钱给我拍回来,不然,他就会毒发身亡。”
“你知道他俩素来不对付,沈寂知道江泽在,于他而言,反而更轻松了。”陈钰缓缓道。
“正是,沈寂多次想在三兴坊闹事,那我就成全他。事成之后,沈寂自然而然会找机会见他后面的人。这样,我便好查清,想毁我三兴坊的人,究竟是何人。”
“府衙那边呢?”
“府衙有你阿,你陈三公子可是怀州第一商贾,一年下来,有多少银子落入了他谢大人的腰包,他又不傻,怎会为了一个江泽就同你翻脸。”
陈钰沉默不言,思虑片刻道:“事情你既已掌握,又何必将云姑娘卷进来?”
齐兮想起那夜,云亦晚埋在被子里的样子,不禁失笑,“那丫头机灵,看出了马有问题,我若是不找点说辞,她估计会怀疑我。另外,我也是觉得,她善通药草,说不定可以看出飞云山庄真正的目的。”
陈钰皱起眉头,声音略冷,“你可知,飞云山庄非等闲之辈,你将她卷进来,是让她置身险地。”
齐兮眼眸微闪,收起笑意,凝声道:“我自然不会让她出事。”
见他不语,又笑道:“你此次回来,是参加百果宴的?”
陈钰微微点头,语气平静,“不仅如此,还有易安,他没死,回了怀州。”
闻言,齐兮也有些讶异,“他没死?消息可靠吗?”
“晏世子给的消息,应是无误。”
平凉王府虽今时不同往日,可根基深厚,这点消息,还是能查到的。
齐兮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丝狠厉,“你怀疑,易安躲到了飞云山庄?”
陈钰眸色瞬间冷了下去,抬眸对上他的眼睛,“若不是,我怎会找不到他?”
在怀州,还没有他陈钰找不到的人。只有飞云山庄,他还暂时查不出来端倪。
易安这个人,狡猾多变,之前就让他逃出了怀州,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进了刑部,假死出狱,恐怕,多少与五皇子有关。而在交州,晏墨离一走,五皇子就秘密见了容国的大皇子,两人又在密谋什么?飞云山庄这时候又突然蹦出来,名声大噪,这两件事,太过巧合。
齐兮嘴角微勾,姿态慵懒,“那就等明日的百果宴,咱们见一见这位...活菩萨!”
云亦晚和周云刚进院子,就看见了余徽同周庄主,迎面走来。
“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又跑哪疯去了。”周庄主满脸笑意的说道。
还未回话,又听他道:“云儿,我不是说了,最近少往外面跑,你不听也就算了,怎么还带着云丫头一起。”
说着又看向云亦晚,“云丫头,这两天身体可好些。”
听到他的话,云亦晚点头,笑着说道:“多谢周伯伯关心,阿晚的身体早就无事了。”
周云突然问道:“爹爹,明日就是飞云山庄的百果宴了,我想和阿晚一同前去。”
闻言,周庄主指着她,看向一旁的余徽说道:“余兄,你看,我刚才说什么?我家这个小云儿阿,定会拉着你家云丫头一同前去,你呀,就别担心了。”
余徽也笑道:“既然我家小丫头有人管了,那我就陪周兄跑一趟。”
话落,云亦晚疑惑的问道:“师父要去哪儿?”
余徽看向她,“你周伯伯让我同他去桃源镇,那儿有一位故交,亦是长久未见,这次路过怀州,若是不见,恐怕....日后再难相见了!”
见他神情略有伤感,忙道:“那师父同周伯伯去吧,我在这儿等师父回来就是。”
周庄主也附和道:“你看云丫头多懂事,咱们快走,不然天黑了,就不好赶路了。”
说着,两人便说说笑笑的出了院子。
周云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禁感叹,“暮年好友,友情还能一如既往,真是可贵!”
云亦晚也点了点头,随师父这一路,见到了师父的众位故交,皆是同周伯伯般,少年相识,暮思故友。
两人还在感叹着,这边余徽出了院子,便小声地说道:“快走!快走!不然云丫头反应过来,就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