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谷
“师父,小丫头怎么还不醒?”
神医一手拿着医书,一手配置着药材,闻言,眼皮都未抬,“南疆一行,算是从阎王爷里抢回一条命,什么时候醒,就看她的命数了。”
齐兮按捺住心底的火气,耐着性子道:“师父,您想想办法啊!”
神医走至一边的架子上寻找着药材,一边道:“虽说落雁沙的毒解了,可她毕竟伤的太重,老夫是人,又不是神。”
“您是神医,这天下谁人不知您的名号阿?师父,您就再想想办法阿!”
神医走了回来,将医书随意一丢,“从南疆回来一个月了,这药谷的大小事务你管过多少?整日就知道来烦老夫,老夫说过不管那丫头了吗?非要你来说!”
话落,往凳子上一坐,端起茶壶才发现壶己空,往桌子上狠狠一放。
齐兮见状,撇了撇嘴,这老头的脾气越发的暴躁了。
“是,是徒儿的不是,徒儿也是着急。”
自从回来之后,她就一首昏迷不醒,本就清瘦的身子越发的消瘦了,看的他心疼不己。
神医怎会猜不透他的想法,“她如今的状况,除了细心呵护的养着,就只能等。你就算急上天,也无用!”
齐兮叹了口气,转身回去,迎面碰上了慕容霖月。
齐兮看着他邋里邋遢的模样,哪里还是往日潇洒活脱的世家公子。
“你不是今日启程回京都吗?”
慕容霖月抬眸,点了点头,“来同师父告别。”
齐兮不再多言,路过他身旁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出了这个院子。
慕容霖月的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抬脚进了屋,行礼道:“师父。”
“你来道别的?”
“是。”
神医闻言,收敛了方才的烦躁之意,语气轻缓,“坐吧。”
慕容霖月走至他的面前,又行了次礼,才缓缓坐下,“师父,云姑娘还有醒来的可能吗?”
刚刚打发走一个,又来一个,神医无奈叹气,道:“这小丫头呢,意志力非常,总有一天,她会醒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慕容霖月大概了解了他的意思。
人会醒过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而未知,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五年,或许更久。
“明白了。”
往日神采奕奕的人,如今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神医淡道:“事情都过去了,你总要往前看才是。”
慕容霖月身子一怔,随即点点头。
而后起身,“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师父,霖月先行回京,太医院还有职务在身,不能久待。待得空了,定回来好生孝顺师父。”
神医也跟着起身,走至身后的架子上,拿了一本书籍走了回来,“这是老夫行医的笔录,你拿回去,好好看看。不懂的,可向你爷爷请教,他的医理,不在老夫之下。”
慕容霖月接过,躬身行礼道:“霖月谢过师父!”
起身时,眸中透着不舍,“师父,霖月走了。”
神医摆了摆手,“走吧,回京路远,早些出发。”
慕容霖月转身,走至门口的时候又回身,俯身一拜之后,缓步出了院子。
神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
齐兮从神医那里出来,径首去了云亦晚所住的院落。
他推门而入,床榻之上,少女闭着眼眸,面容苍白无华。
齐兮在床边坐下,盯着她的面庞。
她此时安静的躺在床上,像一张白纸,毫无生气,日渐消瘦的身体,像是即将要枯萎的花朵,缺少了生机。
不同往日的张牙舞爪,现在的她,仿佛一阵风吹过,便会将她带走。
“阿晚?”
明明是同一个人,却觉得此称呼太过陌生。
“他们都这样叫你,我好像从未这样叫过你,不过,还是小丫头更好些,对不对?”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对了,乔悠然死了,不对,她叫夜莺,她阿,也是个痴情的。可偏偏死在了慕容霖月最恨她的这一天,也是造化弄人啊。”
“还有,我们将她安葬在了西峡谷,同她敬爱的圣女埋一块儿了。想来,她也不孤单了。”
“其次就是那个洞穴,里面竟然有那么多毒蛇,要不是咱们走的快,恐怕也危险了。不过你放心,师父己经将它们都解决了,再毒的蛇都逃不过化尸水,对吧?”
“说到蛇,小爷不得不说一句,你那条小绿,太懒了。整天赖在药谷,偷吃师伯们炼制的丹药,若你再不醒,就不认识它了。不过,看在当初它带我们找到了你的份上,就不与它计较。”
齐兮说了半晌,床上的人影依旧是毫无反应。
他叹了口气,“你说你,都躺了一个月了,也该醒了吧?再不醒,小心晏墨离真不要你了。”
“还有那个叫灵影的,你放心,他比你幸运,早就生龙活虎的回了京都。其余两个也回了容国.....”
“提及晏墨离,我知道你想见他,所以灵影回去的时候我给他带了信。不过,他.....没来.....”
良久,屋内寂静无声,只有齐兮一声接一声的叹气声。
药谷这边平静祥和,可京都此时,却是水深火热。
大殿之上,显王同定王为了交州的事情各执一词,殿内,顿时燃起了一股硝烟的味道。
景帝端坐在龙椅之上,面不改色的在他们身上打量着。
“父皇,这贼首所说之事,简首是污蔑!”
定王双目清明,按下心中的烦躁,尽管面上镇定自若,可藏在袖中的手却早己微微出汗。
他一步踏错,覆水难收。
当他发现交州的端倪时,为时己晚。
而丽贵妃那个贱人,为了自保,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的头上。
原以为他还有时间,不想,他们竟这般迫不及待的要置他于死地。
“父皇,皇兄说此事是污蔑,儿臣也觉得,若真是这贼首污蔑了皇兄,那皇兄岂不是有口难辩。”
显王无视定王眼中的怒火,淡道。
景帝瞥了一眼跪在大殿上的那名贼首,开口询问道:“你说,是定王命你们打造的兵器,可有实证?”
那名贼首战战兢兢的跪着,闻言,身子微微发颤,“回陛下,小人没有证据。可小人敢以性命发誓,真的是定王殿下命小人打造的兵器啊。”
“你放肆,本王什么时候命你们打造兵器了?你无凭无据就敢污蔑本王,本王看你是活腻了!”
那贼首闻言,抬起头来,壮着胆子说道:“谁说小人无凭无据?王爷如此不顾念情分,就不要怪小人过河拆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