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厅穹顶突然降下刺眼的红色警报，但全息沙盘中的三十六个移动标靶仍在稳定闪烁。
当定向微波将周围电子屏震出雪花纹时，特种兵头盔显示器里的弹道预测线依旧不受干扰。
“每套系统预装128位动态加密协议。”斯泽楷转动腕间表盘，“就算被敌方缴获，核心算法也会在三次验证失败后...”
他忽然用俄语吐出某个军方高层才知道的暗语，全息投影瞬间坍缩成数据尘埃。
说到最后，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对方团队的反应，随后像只慵懒的猫，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
随意地扯了下领带，只有在面对这些国防部门官员时，他才会正装出席。
整个会议厅安静了几秒，直到传来钢笔坠地的脆响。
恩莱科身后的技术主管慌忙弯腰，却撞翻了产品分析台上的咖啡杯。
深褐液体即将漫过保密协议时，斯泽楷的皮靴尖精准抵住杯沿，整套动作流畅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报价单第三条。”上将终于摘下眼镜，灰蓝色瞳孔里跳动着灼热的光，“我需要把采购量从300套提升到500，但国防预算委员会...”
斯泽楷不着急回应。他拧开面前的饮用水，微仰起头，喉咙滚动间，清凉的水便顺着他的唇流入腹中。
“那就用老办法。”接过乌南递来的镀金钢笔，他在保密协议背面画出交叉螺旋线，“把20%的订单挂在边境巡逻队装备升级项目，剩下30%拆分成零部件出口。”
笔尖突然刺破纸面，在檀木桌面上划出新月状刻痕，“就像贵国去年处理那批反无人机系统。”
当恩莱科的拇指重重按在电子签名板时，斯泽楷瞥见窗外掠过一群惊飞的鸽子。
他想起三小时前接到的密报，某个中东买家正在隔壁展厅验货。
这笔订单的预付款，足够他在瑞士银行的加密账户再添两个零。
实际上，他根本不担心能不能找到买家，像这种出色的装备，必定会成为众多势力竞相追逐的目标。
这次的军火展是办展方亲自邀请斯泽楷前来参加。
此刻整个一楼人潮涌动，其中绝大多数人都是满怀热情与好奇的军迷们，他们赶来此地，只为能够近距离地观摩那些令人痴迷的武器装备。
而真正有意进行生意往来的合作商们，通常会事先通过各种渠道进行充分的沟通和协商。
陈列于底层展示区域的各式武器之中，98％都是一两年前的旧款型号。
相比之下，NGB旗下最新研制成功的四目镜属于刚刚崭露头角的创新产品。
由于其研发过程投入巨大，生产成本高，导致售价也会昂贵。
能够承担高昂价格并进行采购的客户群体，往往只有各国的国防部门以及一些独立的地方武装军，才有这样的实力和需求
斯泽楷懒懒地斜倚在二楼的栏杆前方，右手习惯性地伸入口袋摸索着香烟，但就在即将掏出烟盒的瞬间，他想起此处严禁吸烟，于是又把手缩了回来。
还有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先前实验室所研发出来的小弓弩竟然这么欢迎。
短短半天，就收到了好几笔大订单，而且这些订单无一例外都要求大量购买此种小弓弩。
可问题在于，这类小弓弩所能带来的利润实在过于微薄，相较于其他高端武器而言，难以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更为重要的是，监管部门明令禁止他们继续大规模生产这种具备一定杀伤力的小型武器，并责令其必须对设计进行重大修改和调整，以确保仅用于防身。
原本是打算下个月停产的，但有个合作商所说的一番话稍微影响了他原有的想法。
那位合作商言辞恳切地说，“我的女儿在东欧留学，我整日担心她会遭遇什么危险。如果能够给她购置一把这样的防身武器，至少在关键时刻还能拿来护身自卫吧。”
斯泽楷听到这个回答，原本想说其他人的安危和他有什么关系？
然而话到嘴边，他却想起了虞然。
从事家族行业多年，他每天都需要与不同的竞争对手周旋，因此结下的仇家自然也不在少数。
他开始担忧起虞然，万一那些仇家知道了她的存在，并将矛头指向她，那又是一笔大麻烦。
至于自已对虞然究竟是带有怎样的一种感情，斯泽楷确实感到迷茫。
这种感觉似乎超越了朋友的范畴，但要说有情感，好像又不完全是那样？
斯泽楷有些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又怎么界定这个关系？
他每天忙着谈生意，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
但他会亲自替她筛选合适的学校，一天好吃好喝地服务着。
甚至在外出差期间，都会要求塔琳娜每天向他汇报虞然的日程安排，事无巨细地了解她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沉迷于虞然对他的那份依赖中。
每当看到她用那双充满信任和依赖的眼神望向他时，男人心中那种强烈的大男子掌控欲便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乌南敏锐地捕捉到老板身上的气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原本那股凌厉和威严似乎渐渐被一种慵懒所取代，而且不知为何，竟还多出了几分让人意想不到的亲和感。
这让他感到困惑，思忖着难道是因为今天的订单数量大幅增加，所以老板心情格外愉悦？
可是以前遇到类似情况时，老板也从未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情绪转变啊！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乌南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思绪收回，他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周围的人群里，时刻警戒着。
片刻后，他看到有两个男人上了二楼，并且还是直直朝着他们走来的。
乌南蹙了蹙眉，靠近斯泽楷，“老板。”
听到脚步声，斯泽楷淡淡地应了一声“嗯”，然后看似随意地侧头看去。
蓬伦丹很快就走了过来，一身黑色西装更衬得他斯文败类，凌戾双眸透着一股精光。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留着寸头、面容冷峻的男人。
从这人的走路姿势和双臂摆动的幅度来看，大概率是杀过人的保镖。
“斯总，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碰面了。”蓬伦丹满脸笑容地迎上前去，抬起右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已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极为自来熟。
斯泽楷微颔首以示回应。
“我可是听说斯总你今日携带着新产品来啊，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运气看一眼？”蓬伦丹笑着，准备将手搭到斯泽楷的肩膀上。
乌南却横跨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蓬先生，如果你有意与老板商谈合作事宜，请直接联系本公司的市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