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拜师

马车去往苍山,停在了一间竹屋之前。

时光如流水而过,苍山之下,已经下了雪。

苍山的冬日没有京城那么冷,过去三月,苍山覆雪,谢惊已经开始在院子里面堆雪人,而这三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能毫无芥蒂地叫傅君寒爹爹了。

起初有些尴尬,便叫不出口,但时日一久,他也有点习惯了。

谢惊这个名字就不用了,他改了个名字,其实也只是改了个姓而已。

傅随之,这便是他从今以后的名字。

“随之,外面冷,进来了。”

刚堆完两大一小的雪人,随之抬头,对上屋檐下抱着手的傅君寒,他笑着摇了摇手。

“我来了。”

说着噔噔噔跑了过来,在跑上台阶的时候,脚一滑,就要扑下去,傅君寒连忙抓住人的后颈将人扶住。

随之摸了摸自已的胸口,“还以为得趴在这了。”抬头对上傅君寒严厉的眼神,随之眨巴眼睛,立马认错:“我错了,我下次一定小心。”

傅君寒都给气笑了:“认错挺快,愣是不改是吧。”

随之闭着眼睛伸出自已的手,嘴巴扁着,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傅君寒一拍他的手,牵着人就进了屋。

“屋里多暖,老跑出去瞎玩。”

苍山雪乃是好景,他们当初一路赶到这里,因是星夜兼程,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三月,已是年近除夕。

傅君寒是江湖剑客,早年浪迹江湖时有不少朋友,当中有几位至交好友在除夕过后来这处的竹屋串门。

多集中在初九初十这些日子。

初九的那天,随之又跑到院子里,这日天放了晴,雪开始融了,院中的路已经显现出来,松软的雪已经融化,底下的那层尽是冰。

随之叹气,没得玩了。

正纠结着,就听到了徐云锦的声音。

“随之,来扫雪了。”

他转身,看到拿着扫帚的傅君寒和徐云锦,随之跑过去,将徐云锦手里那把扫帚拿过来,笑着说:“娘亲有身孕了,随之和爹爹扫雪就行了。”

傅君寒含笑道:“随之真乖。”

被夸的随之扬起一个大笑脸。

徐云锦在一大一小来回的劝诫下,叹气回了屋子,随之扫到自已前两日堆起来的两个雪人,转了下身,抱着扫帚。

“阿爹。”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傅君寒就头也不回道:“行,不扫你堆的雪人。”

看到他绕过四个雪人扫雪,随之又喜气洋洋回去了,两个人扫完整个院子的时候,随之瘫在了门前,仰着头没个正形地靠着墙,嘀嘀咕咕:“累死我了,阿爹,您的朋友什么时候到啊?”

他才问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傅君寒,你好兄弟来了,快出来迎接!”

这一声,惊飞了鸟,惊落了竹叶上的残雪。

随之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看向一旁开心的傅君寒,很是惊讶:“他们这就来了?”

傅君寒见他这个反应,有些疑惑:“怎么了?”

随之一脸慎重:“我去厨房看看好了没有,方才听到我们二字,不知来了多少人,我刚躺地上,身上还脏兮兮的,我得去唔。”

收拾收拾四个字还没出来,就被傅君寒拎着转了半圈,只听他笑:“放心,你这张脸,怎么都好看,不用回去收拾。”

话落,就看到一行人到了门口,傅君寒牵着随之走下去,同他们寒暄了一会儿,才看向随之。

“随之,他们是爹爹的朋友。”

傅君寒看向离他最近的一身红衣长衫的人,道:“这位是孙行孙叔叔。”

随之点了点头,他两手交叠,行的晚辈向长辈的礼数。

“随之见过诸位长辈。”礼毕,他才抬头,看向红衣男子,笑着说:“孙叔叔好。”

孙行摸了下他的头,笑:“真乖。”

这一行来的也只有三人,红衣的孙行是天山派掌门首徒,白衣那位是云深水榭的宗主谢云,另外一人一身青衫,名肖策,随之觉得眼熟,却没认出来。

还是肖策开口:“太师府寿宴,我们见过,小随之小小年纪,行事果断,让人钦佩。”

随之呆呆的眨了下眼睛,他想起来了,大靖确实有一名姓肖的少年将军,没有战事时,常游历在外,当时回京吊丧,服丧期满之后,好像是去参加了太师府的寿宴。

肖策:“对了,你们遇上淮江王的那夜,我也在。”

意思就是,他那天夜里做的事,肖策也看在眼里,在太师府故意落水,东阳道上以死相逼,肖策都一清二楚。

随之往傅随之身后躲了躲,他倒是不担心有人知道是他做的,毕竟他自问自已没有做错什么,但被这么点出来,他还是有点尴尬,自问自已行事周全,其实根本不是。

傅君寒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没事。

“他也没错,我们进去吧。”

进了屋子,众人坐下来,傅君寒和徐云锦二人坐在主位,谢云看给自已的倒酒的随之,又看了眼徐云锦,最后目光落到傅君寒身上。

傅君寒挑了下好看的眉:“怎么,本少侠的妻儿长得漂亮,羡慕了?”

谢云:“小随之还这么小就长得这么好看,怕是以后情路颇为坎坷。”

随之倒酒的动作停了一下,疑惑问:“什么情路?为什么会坎坷?”

谢云:“……”

该怎么跟一个孩子解释这些感情的事?

傅君寒打断:“酒还没倒完呢,先倒酒。”

“哦!”

随之倒了一圈酒,突然抬头,看向谢云,眼神亮亮的,笑说:“阿爹,刚才谢叔叔夸我长得好看。”

一副要奖赏的样子,傅君寒摇头轻笑,伸手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在他的碗里,随之笑着坐回去。

傅君寒给身边的徐云锦夹了块小酥肉,笑了笑,才与他人举杯共饮,随之人小,吃得很快,吃完过后,傅君寒就让他自已就去旁边玩了。

随之为了不打扰他们,又溜达着去了外面,此时天尚未黑,院子里的秋千上有一些积雪,随之过去擦雪去了。

徐云锦自打有了身孕,就很嗜睡,每日睡的都很早,今日也是如此,许是热闹了许久,有些累了,困意来了,实在是撑不住。

等人回去休息了,屋中几个人的动静便小了些,肖策瞥了眼门外正在秋千处瞎折腾的小孩,道:“话说,你就这么将这孩子放在身边养着了?”

傅君寒:“稚子何辜,随之很好,就是心性太过敏感,我们这一辈的事,他总觉得是自已的错。”

谢云挑眉,疑惑问:“他为何会这么觉得?”

几个人也是有点懵。

傅君寒倒酒,看向手被冻得通红还在刨雪的人,道:“淳和帝给他下毒,让他身体病弱,以此要挟云锦留在皇宫,他偶然间知道了这件事,觉得是自已困住了云锦,自责不已,我们俩带着他玩了三个多月,他才好点,但他心里一直觉得是自已的错。”

孙行是个脾气很直的人,当即就猛拍了一下桌子,将桌上的花生米给震得飞出来不少,几个人愣了一下,傅君寒小声骂:“云锦还在睡,你瞎闹什么动静?”

孙行讪笑,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有点激动,有点激动。”

话落,又道:“不是,这跟他什么关系?淳和帝干的混账事,他非往自已身上揽干什么?这小家伙小小年纪心眼子就这么多,怎么现在自已钻牛角尖了?”

傅君寒:“他同云锦性子一样一样的,我已经在慢慢开导他了。”他转而看向肖策,问道:“你想说什么?”

肖策:“我见过太师府后院里的他,他沉在水里听完整件事情,潜到对岸,为了隐藏自已衣服上的水草淤泥,毫不犹豫往湖里跳,拼了性命不要,让自已不会水的传言坐实,这般年纪,就有这样的心计,他不适合跟着你们一起隐居。”

这样的人,天生的政客,适合朝堂皇宫那种尔虞我诈的地方。

傅君寒挑眉:“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肖策点头。

傅君寒摆弄手里的酒杯,看向院子,随之已经将秋千上的雪处理干净,但是手被冻得通红,正蜷缩成一团,澄澈清亮的眼眸锁着面前的秋千,只待自已的手暖和了,便坐上去荡几下,即便这天很是寒冷。

“我们刚到这里的那几日,云锦问他,愿不愿意做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他说愿意,他答应得很爽快,我在屋里给他准备了房间,他总是夜半醒过来,睡得不安稳,便起身走到那台阶处坐着,一个人看星星,我后来才发现,我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他说不是,午睡的时候,我发现我和云锦在他身边说话,他也不会醒过来。”

傅君寒笑了一声:“后面我发现,他是在害怕,怕我们会抛弃他,睡着的时候我们在耳边说话,睡的才能安稳。”

屋中的气氛顿时有点压抑,一直到院子里的随之跑回来,他冷得立刻凑到炭火边上,觉得手烤得暖和了,又想溜出去。

傅君寒就出声制止了。

“外面冷,别出去了。”

他们已经吃完了,傅君寒站起身,收拾桌子,见此,随之小步过来,跟着一起收拾。

等收拾完了,傅君寒就在厨房里面洗碗,肖策瞥了眼已经骑到木马上晃来晃去的随之,想了下,问:“小随之,你开心吗?”

随之抬眸看他,漂亮的脸蛋有些红,笑着眯了眼睛:“开心。”

又晃了几下,随之突然问:“肖叔叔,我故意跳进湖里的事,除了您,还有谁知道吗?”

肖策想了想,问:“你是怕谁知道吗?”

随之捏着木马头上的两根木棒,晃了两下,说:“我当时没想这么多,但是后来想,太师为什么在自家后院说这些事,门外还有那么多人,不怕被别人听到吗?”

他这话一出,厨房里洗好碗甩甩手的傅君寒怔了下,骑在木马上的随之歪了下脑袋,继续说:“就我那点小手段,肖叔叔都发现了,太师身为文武百官之首,怎么可能没发现,我还是不大明白。”

孙行沉默了下,问:“你是不是想多了?”

随之摇摇头:“不知道,谢叔叔,我听阿爹说,云深水榭是收拢天下消息的地方,您身为宗主,您觉得,太师是怎样的人?”

说着,他眼睛看向谢云的方向,谢云一身雪白云纹长袍,容颜倾世,他想了想,道:“太师为人,我具体不知,但他是大靖开国至今唯一从八品小吏一路做到百官之首的,没有家世背景,却能做到正一品,如今朝堂,五品以上官员皆出自豪门士族,此人却是草莽出生,可见眼界手段都绝非寻常。”

随之抱着木马沉思,年纪还小的他脸上还未脱去婴儿肥,这般压着脸,看着有些可爱,他问:“我身上有什么可以是他利用的吗?比方说,如果太师想做权臣呢?”

皇家的孩子都早熟,便是初入学堂,学的东西除了四书五经,还有各种为人之道,随之在藏书阁的时候,当时整理书册的宣明公公就给他看了大靖的史书,跟他讲了不少故事。

一旁的肖策:“太师之女是当今皇后,膝下正好有一个三岁的皇子,就算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位更合适吧?”

随之:“也不一定。”

几人一顿,随之想起来自已看过的大靖的史书,道:“我记得,明景帝九岁继位,当时身为国丈的丞相监国,最后却被诸州藩王以清君侧的名义杀了,天下动乱,一直到当年的镇南将军也就是曾外祖父,带着徐家军一路从南到北打了一遍,才渐渐安定,明景帝因此封曾外祖父为靖远侯,赐世袭罔替,自那之后,大家都明白了主少国疑的道理,要不然后面也轮不着淳和帝去当皇帝。”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是不是也太实诚了点?

一旁的肖策皱了皱眉,在想要不要说什么,随之坐在木马上前后晃动,看起来十分欢快。

“我都听说了,上一辈的那些皇子,如今的临江王最为优秀,我在宫里的时候还见过他,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就败在年龄上了,若当初是他年纪稍长,兴许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听他说到这里,几个人都沉默了。

随之仿若不觉,哼哼道:“话说,当年淳和帝是凭什么继位的?一无强大母族,二无朝中势力,三非贤能,莫非是依靠朝中的世家?”

他这么咕哝着,旁边的人想说都说不上,他着实是猜不透,猜不透太师到底想做什么。

罢了,猜不透就不猜了,再过几年,他们悄摸去西北,靖远侯府好歹在西北盘踞了几十年,等到时候,他们就不用担心了。

这么一想,他又晃了起来,客厅里,只余下这木马晃荡的声音,肖策几个人闲着没事,抬眸看过去,对上了靠在厨房门口傅君寒的眼睛。

难言的沉默在屋子里蔓延,直到随之闻到了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那是梅花糕,傅君寒简直就是天上地下最好的夫君父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长得漂亮还揍得了流氓,做出来的糕点甚是合他们的胃口。

随之闻到这个味道,立刻就从木马上下来,噔噔噔跑到傅君寒面前,傅君寒挑眉,温和道:“小心烫,等凉一些,就端出来大家一起吃。”

他激动点头,然后就跑了进去,傅君寒走了出来,坐在躺椅上,思索着刚才随之说的话。

一旁的孙行忍不住开口:“这孩子,也太……太聪明了点吧?多智近妖啊,谁家八岁孩子心眼子这么多?”

谢云倒是不管这个,只是道:“听他们所说,太师早就得到了你们要救徐云锦的消息,为什么要故意透露给随之这个小孩子?”

傅君寒皱了下眉,摇了摇头,看着厨房里踩着凳子死命吹气的小孩子,目光思索。

肖策:“试探?”

孙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试探什么?”

傅君寒想了下,道:“他的品性。”

几个人看过去。

傅君寒:“太师是文武百官之首,亦是寒门之首,科举推行不下去,因为世家势力太大,百年门阀,千年世家,世代如此,随之倒是聪明,猜到淳和帝是依附世家上位,太师想废世家推举,推行科举,需要听话且一个世家不敢动的皇帝。”

说着,他头往后仰,叹息:“随之是最好的选择。”

徐云锦出生靖远侯府,靖远侯统管西北,当年明景帝赐世袭罔替,历代手握重兵,母族势力足够强,当今靖远侯统管三十万徐家军,镇守国之西北,距离京城最近的嵘城外的芒山大营中有五万铁骑,这五万铁骑是靖远侯亲自训练,徐云锦被强留京城时候留下来的,若是京城有变,急行军一夜能到。

这算是威胁了,但是没人敢说什么。

毕竟,这件事是淳和帝有错在先,靖远侯没有直接发兵,就已经是很在乎百姓社稷了。

也是因此,如果随之来做这些不好做的事情,会更加顺利。

等随之将糕点端上来,还给屋里的人都将茶给续上了。

傅君寒:“随之,明日起,阿爹教你习武,好不好?”

随之点头:“好。”

一旁的谢云摸了摸下巴,道:“你的武功太过刚猛霸道,要不然还是学我的吧,傅君寒,要不然,让小随之当我的徒弟?”

傅君寒微微诧异,这家伙什么时候想到要收徒了?但也不疑有他,只是看向吃着糕点的随之,随之眨了两下眼睛。

“随之想拜谢叔叔为师吗?”

随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傅君寒笑:“过来拜师。”

随之将手里的糕点放下,跑下来,跑到谢云的面前,像是担心他反悔似的,直接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

“弟子傅随之,拜见师父。”

谢云起身将人扶起来,手拂过他的手腕,眼尾微挑,看向他,问:“玉锦心经,你从何处习得?”

傅君寒也看过去。

“这是两年前,我在藏书阁的时候,宣明师父教的。”

宣明是大靖皇宫中的宦官,众多大内高手中,可排进前三,当年在江湖历练时,先帝为其取皇族谢姓,化名谢羽,他历练江湖的时候谢云曾经见到过,二人也曾交手,对其自创的玉锦心经有些熟悉。

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有收徒的一天。

也没想到,自已算是挖了他的墙角。

随之:“宣师父说,让我在没练成之前,不能告诉别人,他还说,这功法不比寻常,不容易让人看出来,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谢云拍了下他的脑袋:“师父我精通天下武学,当然看得出来,小随之,你跟师父去一趟云深水榭,师父教你几年武功,你再回来好不好?”

随之摇头:“不好。”

随即,他诚实道:“阿娘有身孕了,我要有弟弟了,我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师父,云笙水榭离这里远吗?”

谢云抱着手,想了想,道:“倒是不远。”

傅君寒笑了声:“你常来就行了。”

随之举手:“嗯嗯,我的床很大,师父和我睡。”

京城,太师府中。

太师看着对面的淮江王,缓缓地倒了茶,不疾不徐问:“殿下怎么来了?”

谢承睿盯着对面的人,脑子浮现了那天夜里谢惊被火光照亮的面庞和被箭刺出的血,良久,出声:“老师为何要将靖远侯府营救贤妃的事情说给随之听。”

话落,倒茶的手停了一瞬,太师将茶倒完,看着神色带着责怪的少年,只是问:“为何觉得是我说的?”

“除了您,谁还有能与靖远侯比肩的能力?太师府暗网的厉害,我也是知道的,你为何要告诉他这些,还有父皇给他下毒,你为什么置之不理?”

说着,他便有些气了,谢承睿将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放。

太师叹气:“跟你说过,莫要心浮气躁的。”

看了眼对面的人,太师悠悠然说:“你到底想问什么?”

谢承睿:“你到底想做什么?”

正月的风带着碎冰,同冬日的差不了多少,刮在脸上也是疼的很,尤其是现在开着窗户。

冷风呼啸而过,将这刚煮好的茶吹得温凉,太师瞥了眼透风的窗,谢承睿皱着眉将窗关了。

太师直直看向他,那双眼睛仿佛见过世间百态的眼睛几乎要将谢承睿看透,谢承睿微微蹙眉,只听他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靖。”

说完,他将窗打开,指了指一处,谢承睿看过去,那是一处阁楼,窗户破败,并未糊纸,能看得见里面看书的人。

“怎么了?”

太师将手放在衣袖里,道:“他是明年参加春闱的学子,人很优秀,写的策论很好,是科举进士的水平。”

谢承睿想了想,但没想到什么,过了半晌,只是问:“老师想收学生了?”

太师嗤笑一声:“他不会出现在科举的榜上了。”

谢承睿惊讶:“为何?”

太师:“世家林立,把控科举,他的文章会被选中,但是上面的名字不一定是他的,你明白吗?”

谢承睿皱眉:“科举舞弊是杀头之罪。”

太师转头看他,眼神突然凌厉起来,道:“那你敢杀那些舞弊之人吗?”

这下子,谢承睿不说话了。

他确实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