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四合院静谧中透着几分冷清。送走了气冲冲的傻柱,易忠海转身回到了自家屋里,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他独自坐在桌旁,点上一支旱烟,眯着眼望着屋内的昏黄灯光,心情压抑得难受。
心里那些翻腾的情绪久久未散,安邦国如今在厂里的崛起,让他仿佛一下子跌入了谷底。
自打安邦国进了轧钢厂,几乎就没让他消停过。这小子在厂里风头渐涨,甚至得到了厂长亲自主持的庆功宴,照这样下去,整个院子里谁还会对他这个“一大爷”放在眼里?
想到安邦国如今在厂里风头无两,连厂长都亲自为他主持庆功宴,易忠海不禁心头更添一股酸涩。过去,他从未将安邦国放在眼里,可眼下,那个昔日在他面前沉默寡言的小伙子,竟然成为了全厂关注的焦点,而自已,似乎早已被厂领导逐渐遗忘。
“哼,真是世道变了,年轻人倒都抖起来了。”易忠海闷闷地抽了口烟,忍不住冷哼一声,眼里透出不甘心的神情。自已在厂里兢兢业业干了大半辈子,老了却连个庆功宴的影儿都没见着,而安邦国才来了几个月,就让厂里上下对他奉若神明。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易忠海的心情越发复杂。他心里明白,安邦国确实在特种钢项目上立下了大功,但他始终觉得年轻人就该稳当些,这般高调早晚会惹出麻烦。他望着窗外的黑夜,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惶恐感:难道自已这辈子的努力,到头来竟会输给一个年轻后生?
屋里静得出奇,烟气在灯光下慢慢升腾,化作虚无。易忠海闷闷不乐地坐了许久,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恰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悠悠地从巷子口走了过来。易忠海定睛一看,原来是院里的老邻居马老头。
马老头看到易忠海,眼中闪过一丝冷笑,缓步走近,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哟,易大爷,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心里有事啊?”
易忠海微微一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马老头,你还不是一样?这个点出来溜达什么?”
马老头嘿嘿一笑,毫不掩饰话里的讽刺:“这不,院里出了个大人物嘛!我听说厂里都给安邦国搞庆功宴了,厂长还亲自出面,真是了不得啊!咱这四合院,啥时候出过这样的年轻人啊,啧啧,易大爷,你也算是院里长辈了,安邦国算是你看着长大的,这小伙子将来可不得了。”
易忠海听到这番话,心中忍不住一股怒火,脸色也不太好看,强忍着反驳的冲动,冷冷地回道:“马老头,成天听点风就是雨的,别什么都信。安邦国是有点运气罢了,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你也知道,咱们厂里向来喜欢捧新人。”
马老头眯起眼睛,笑得越发灿烂:“哟,易大爷,您这是不服气啊?不过人家安邦国再怎么说,也算是靠自已打拼出来的成绩。你说咱们当长辈的,是不是该高兴高兴啊?”
易忠海被马老头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胸中的怒火几乎要燃烧起来。他冷冷地扫了马老头一眼,不再搭话。
“哼,年轻人得志,早晚是要栽跟头的。”易忠海自言自语,马老头自觉无趣,转身哼着小曲儿走了。
贾张氏挎着篮子从外头进来,正好路过他家门口,看见他坐在门前抽烟,便凑了上来,关心地问道:“哎哟,易大爷,这个点不是该在厂里忙活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易忠海抬眼望了望贾张氏,见她脸上满是好奇和几分隐约的幸灾乐祸,心里更是烦躁,但面上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贾婶啊,这不今天厂里给安邦国那小子办庆功宴嘛,难得有这样的事,想着明天还得去厂里,有些事情就多想了两句。”
贾张氏一听庆功宴三个字,立刻皱起了眉头,语气酸酸地说道:“真是邪门了,厂里啥时候给咱这些老职工办过庆功宴?这小子才来几个月,倒是风光得很!也不知道那些领导怎么就偏偏看中他了?”
易忠海苦笑一声,没有回应。贾张氏见状,更是愤愤不平地嘟囔起来:“说实话,易大爷,这安邦国能成什么气候?我就不信,厂里那么多人,谁比他资历低啊?真是搞不懂,这小子运气倒真好,哪天我还得去看看他,到底长了几颗脑袋。”
听着贾张氏的不满,易忠海心里多少平衡了些,至少还有人和他同仇敌忾,心里总算没那么孤独了。他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口吻说道:“张大嫂,别急啊。咱们在这院里住得久,谁是什么样的人,心里都清楚。安邦国那小子能走多远,咱们看着就是了。”
贾张氏听后,立刻点头附和,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您说得对啊!这人啊,得意久了总会遭人嫉恨的。咱们就等着看热闹,看他还能嘚瑟几天。”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彼此冷嘲热讽地谈论着安邦国的“不是”,仿佛这样便能抚平心头的怨气。
可实际上,两人都明白,安邦国的崛起已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只能无奈地忍受着现实。即便口头上再怎么诋毁安邦国的成就,也掩盖不了他在厂里逐步攀升的地位,更无法改变自已逐渐落寞的现状。
易忠海在屋里待了片刻,胸口的憋闷却越来越强。想到即将到来的庆功宴,他忍不住眉头紧锁,心里烦躁得很。安邦国成了厂里领导亲自操持的主角,风头无两,而他却只能去充当一个陪衬,心里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他默默地将旧外套披上,正准备出门往厂里走,却在院子里遇到几个早先就站在墙角的邻居,几人正交头接耳着什么,一见他出来,便止住了声,眼神中带着几分古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