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夜。
两人的房间。
惊鲵运转了下真气。
真的如翁婆婆说的,毒素已经清除无碍。
虽然不敢说是百分之百的清除了,但至少已经清除百分之九十以上。
剩下的那么一点,并不影响什么了。
稍微运转几个周天真气便彻底的恢复。
只是真气的消耗,没能一下子补充上来罢了。
而嬴治此时从厨房端来了一碗四物养元汤,“夫人,来,将这个喝了。”
惊鲵接了过去,目光温柔的说道:“夫君,其实我可以自已来的,你身为男子,又是读书人,虽然你自已不介意,可……多少还是有些……”
嬴治却是不以为然说道:“怎么?觉得我端来的,不好喝?”
惊鲵错愕,连连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嬴治略微沉吟道:“那就是怕我下毒?”
惊鲵更是摇头苦笑,说道:“夫君,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嬴治将药汤递给她,语气平静的说道:“夫妻之间,哪来的那么多这个那个,读书人也好,男子汉也罢,若是自已夫人都不能照顾,那还谈什么男子汉,读书人?”
“赶紧喝了吧。”
“这其实是婆婆特意为你熬制的。”
“在里面加了一些她特制的药材。”
“婆婆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说到豆腐。
嬴治略有些沉默。
如果。
如果不是自已教桂花嫂做豆腐。
他们娘俩应该就不会那个时候刚好从陶木匠家里回来。
如果不是那么凑巧。
至少桂花嫂肯定不会有事。
惊鲵接过陶碗,敏锐的察觉到了嬴治的情绪瞬间低沉,说道:“夫君不必自责,我相信桂花嫂泉下有知,也不会怪你的,此事本就不是你的错,夫君又何必将他人的错揽到自已的身上。”
嬴治叹息一声,道:“话虽如此,可说到底,我终究难辞其咎。”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都和自已有一些关系。
如何能够心安?
带着怀吉回来的第一件事。
嬴治就询问了翁婆婆金条的事情。
而翁婆婆也是当即前去查看了木生等人的情况。
她很肯定金条是一定还了的。
甚至还安排了替死鬼给木生脱了嫌疑。
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才对。
至于为什么还是会找上木生。
翁婆婆一时也没想明白,因为这很不符合逻辑,更加不符合正常思维。
惊鲵看着嬴治一脸的纠结。
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毕竟她很不擅长去安慰别人。
捏着勺把轻轻的拨弄了几下药汤。
沉吟了片刻,这才认真的看着嬴治,“夫君。”
嬴治抬头,“嗯?”
惊鲵拿着勺子在药汤上画圈,目光看着旋转的汤药:“夫君和婆婆,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有这种感觉。
只是从嬴治到翁婆婆。
两个人都从未表现出任何的明显的不合理之处。
所以每每她都按下了心中的想法。
“夫人指的是……”
“我是杀手,而且,是罗网天字号一等杀手惊鲵。”
“这个啊……婆婆其实不认识你,只是认出了你那把剑。”
“原来如此。”
的确,自已的这把剑,很显眼。
但这也更加让她好奇。
眼睛轻轻的眨了眨:“所以,夫君和婆婆……”
嬴治勉强流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夫人觉得呢?”
惊鲵微微沉吟,道:“夫君一身才华,又身负道家秘术,婆婆看似平平无奇,但却精通医理,而且,刚刚的那蛊虫……亦绝非凡物。”
蛊虫之术她也算是见过不少。
但是如翁婆婆的这个这般青玉通透的。
还真是第一次见。
星眸带着好奇的神色,道:“夫君莫不是苗疆或道家大宗的少主……”
嬴治是真被她给逗笑了,轻轻摇头。说道:
“什么门派大宗少主……”
“不要乱猜,我的身份很简单。”
“不过是平平无奇的长安君罢了,仅此而已。”
“长安君?”惊鲵声调略有几分高扬。
天下只有一个长安君,之前是成嬌,而现在——
饶是她想了各种的可能性,可是真的没将嬴治的身份往秦国叔公子上面靠。
毕竟这也太离谱了。
但如此一来,又好像显得合情合理了。
难怪。
难怪婆婆会有一种傲然的感觉。
长安君,秦王嬴政的弟弟,秦国叔公子。
这身份。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
是她这个罗网刺客的主人也是说得过去的。
这哪里还是平平无奇。
略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所以,夫君其实是秦国长安君,嬴治?”
嬴治微微点头。
惊鲵呆然。
所以。
自已一个罗网的刺客。
随便一嫁,嫁给了当今七国之中,算是身份最尊贵的其中一位?
从一个奴婢直接翻做主人了?
这……怕是只有夫君的剧本故事才有的情节吧?
“那婆婆……难道是黑冰台的孟婆?”
既然嬴治是长安君了,那翁婆婆的身份自然也就不难猜了。
毕竟。
秦国朝廷当下可谓暗流交错。
秦王嬴政虽已到了加冠之年。
但因华阳太后、赵太后、吕不韦、宗室等都在争权。
以至于他至今都未能加冠亲政。
而边关的诸将军们又都是持观望状态。
所以秦王嬴政的处境不可谓不艰难。
说是夹缝求生,也丝毫不为过。
手中所完全掌握的,也只有当年的秦惠文王组建的一支机密部队——黑冰台。
而黑冰台的统领鬼判官和副统领孟婆,最负杀名。
“夫人聪慧,一猜即中。”嬴治说道。
惊鲵难得的嗔怪的看一眼嬴治。
柔情妖娆。
“传言长安君嬴治,天生体虚,身体羸弱。……”
“夫人以为我和婆婆隐姓埋名的在十香里,是为了做什么?”
“治病?”
嬴治点头说道:“医家的掌门念端,就在六两山上隐居,所以王兄这才安排了婆婆带着我来到了十香里……只是这段时间,其师徒前去诊治瘟疫去了,需得月余才能归来。”
“而我经过几个月的治疗,身体已经大好。”
“夫人不是见过我服用丹药?”
“那便是念端前辈给我的。”
“那夫君现在身子——”惊鲵问道。
“已无大碍!”嬴治说道:“不过,还是得等念端前辈归来,再给看看为宜。”
“说起来,夫人,当初为何会出现在六两山?”
“又愿意主动嫁给我——”
坦白局嘛,既然我都坦白了,那也该轮到夫人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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