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有一些杂碎

老榆树下。

桂花嫂家的院门是敞开的。

而桂花嫂倒在屋门的门槛之上。

胸口有着透体的一个偌大的伤口。

鲜血染红了门槛和地面。

双目圆睁,不曾闭上眼睛,直直的看着屋内的灵牌。

惊鲵只是稍微气机感知,便确定桂花嫂已经没了生机。

刀伤。

刀是柳长直刀,不是砍刀,约莫四寸宽,透过木板门一刀穿胸。

狠辣而专业。

再又在屋内和院中都看了一遍,目光顺着院中的脚印看去。

沿着脚印走出院子。

很细小的血滴,浓重的血腥气。

甚至还余留三分的杀气。

咣当——

惊鲵一剑轻弹,便弹开了对面小巷里的一条院门,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院中有着一具尸体。

她没记错的话,是叫牛嫂子,她半截身子倒在院中的水缸之中,水缸里的水被染的血红,仍旧在晃荡。

走入屋内,屋内有一个老人,一个孩子。

老人大家都叫瘸六爷,早年打仗断了一条腿,所以得了个瘸子的称号。

而孩子叫远。

远是白羊的好朋友,也是嬴治学堂的学生。

惊鲵记得他,他给过自已三颗枣子。

就在前两天,还笑嘻嘻的在自已面前喊过自已师娘。

都是刀伤,都是那把四寸宽的直刀。

不对,还有剑——

惊鲵将瘸六爷的身子微微的翻开,郝然看到腋下也有一个伤口,是一把剑伤。

这不是小院门口那人的剑。

所以,杀人的杀手,至少还有两个。

握剑的手微微有些抖,呼吸也变的急促了起来,心中有一种名为难过的情绪在弥漫。

她从未有过如此想要杀人的想法。

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单纯的想要杀人。

想要杀了那两个杀手。

咣当——

门框响彻的声音从桂花嫂家的方向传来。

惊鲵脚尖一点,兔起鹘落,没两下,就来到了桂花嫂家。

之看到嬴治静静的半蹲在桂花嫂的面前,正伸手为桂花嫂‘瞑目’。

“桂花嫂子,你放心,琢玉以后就跟着我,我会尽自已所能照顾好她!”嬴治声音轻,话语很温和,但却是让赶来的惊鲵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悲凉和心酸、悲痛。

桂花嫂终于闭上了眼。

嬴治抱起桂花嫂,将她放到床榻上。

丝毫没有在意自已的身上和手上,都染满了桂花嫂的鲜血。

老榆树沙沙的作响。

凉风习习。

吹过小巷,吹过小院,穿过门窗。

来到了桂花嫂的房间。

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嬴治沉默的站了一会,目光哀伤的柔情慢慢变成满目的愤怒。

等他再走出房门,双目已经只剩冷漠。

“夫人,今晚可能要辛苦你了——”

“有些杂碎,是真的不配活在世上。”

说完。

嬴治脚下生风,一步踏出,就已经来到了院外。

目光朝着牛嫂家看了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顺着地上残留的气息,顺藤而去。

地面上有着微弱的血迹。

夜色太黑。

对于旁人来说,很难发觉。

但对于嬴治来说,神识之下却是洞若观火,毫无隐藏的可能。

一路走巷穿户。

然后来到木生和木生嫂的家里。

木生嫂就在院门口,身上有好些伤口。

手脚筋都被挑断,脖子和脸上都有淤青的痕迹,脚背更是有一剑洞穿的伤口。

手指还断了好几根。

就是这么趴在院门口,致命的伤口是剑伤,直接钉死在地上。

木生在堂屋,倒在了桌子上。

一剑封喉。

身上的伤口更多更惨烈。

显然木生和木生媳妇应该都被拷问过。

而且手段极其的残忍狠辣。

至于木生的两个儿子,没有踪迹,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惊鲵的目光在院内外游走,脑海之中在不断的演练凶手的杀人过程。

木生媳妇带伤脱身想跑出去,却被杀于院门。

木生看媳妇被杀,心中愤恨之下爆发了一瞬间的力量。

从凳子和地面的脚印,以及桌子、门框上的伤口来看,对方有人被木生给打伤了。

杀手恼羞成怒,这才痛下杀手。

“两个孩子应该是被人带走了。”惊鲵说出了自已的推断。

木生家的孩子才到刚刚记事的年纪。

一个三岁,一个四岁。

一男一女。

按照某些杀手的某些惯例,这种情况,他们一般习惯性的把人给掳走。

然后丢到训练营,将他们再训练成自已手中的刀。

踏踏踏——

脚步声从小巷中传来。

惊鲵手中的剑微微一挽,一道粉色的剑花从剑身拖出。

目光森冷的看向门口。

而嬴治双手托住木生,静静的将他放平。

神识看着院外的两人。

两人其中一人手中提着一个孩子。

孩子不是木生家的,而是白羊的弟弟怀吉。

二人正朝着木生的院子而来。

嘭——

院门被一脚踹开。

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恰好的就迎面对上了嬴治和惊鲵二人。

四人相对。

那两个黑衣劲装的杀手明显愣了下。

显然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来。

而且看架势,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提着怀吉的那人,阴恻目光,明显闪过一道惊艳,诡声道:

“本以为杀几个泥腿子,挺无聊的,没想到还有这么漂亮的美人送上门来。”

“七绝堂的人?”

“把孩子放下。”嬴治言简意赅说道。

另一名的男子冷漠无任何表情,只是上前两步,道:

“既然不是七绝堂的人。”

“我毒蝎门办事,劝二位还是少管闲事为好。”

“把孩子放下,留你们个全尸!”嬴治冷声说道。

“嗤——”那提着怀吉的杀手嗤笑一声,那轻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但下一刻,粉色的剑已经如流光从他眼前划过。

等他反应过来。

惊鲵已经一手接住怀吉,正背对着他。

而另一只手握着惊鲵剑,斩断了他一条胳膊,并直截了当的刺穿了他的咽喉。

剑,从喉结入,从后颈出。

咕噜咕咕——

想说话,却说不出声。

那眼中满满的惊恐惊惧之色以及难以置信。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剑,会有这么快的人。

边上的那人更是被吓的肝胆俱裂。

眼看着同伴被一剑穿喉。

踉跄的退后两步。

逃!

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噗嗤。

但刚刚转身,身形就被定了下来。

头微微一低。

只看到那粉色的剑尖从自已的咽喉穿过,让自已刚好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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