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平没有丝毫耽搁,径直返回洞府,来到了密室之中。
卫平盘膝坐下,默默地感受了一下丹田的状态。
丹田中依然黑水滔天,往日安详平静的景象早已不见。
卫平现在已经知道这就是问题的症结。
他想突破瓶颈就必须打破这种局面,还回丹田原来的沉寂。
可是这种沉寂不是灵力耗尽就可以达到的。
这就像卫平之前看到聂永泉等人挖的枯井一样,等砂石淘尽,自会有水补充,即使再将水也淘尽,也会有其他地下河水补充。
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枯,因为井始终没有改变。
唯一的解决之道正如聂晴所演示的,就是摔碎建立一个更大更深的井。
放到卫平身上就是散功,然后破碎丹田,化凡重修。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疯狂的决定。
要知道,散功是极其危险和痛苦的,万一弄不好,结果就是身死道消。
古往今来,还从未听说过有人是靠散功来突破瓶颈。
卫平掏出《枯井神功》,神念再次沉浸于内,他要将功法再次参悟一遍,以做到复原时万无一失。
三天三夜之后,卫平将神念退出,然后闭上眼睛,他要将自己的状态调节到最佳。
一天一夜之后,卫平重新睁开眼睛。
他的双目之中充满精光,整个面孔古井不波,他已经将自己调节到了最佳状态。
卫平将天香丸掏了出来,放到身边,因为最后复原之时他需要丹药之力相助,而那时他的灵力已经散尽,丹田不存,到时就如凡人一般,恐怕连储物袋都无法打开,所以他要提前准备好。
当所有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之后,卫平一脸的坚毅,银牙一咬,毅然决然地闭上了眼睛,开始逆转经脉。
丹田中的黑水巨龙一个翻腾,如江河倒灌般涌入经脉。
在灵力进入经脉的那一刹那,卫平犹如岔气般疼痛起来。
这便是散功带来的痛苦,然而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在整个散功过程中,卫平是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运行功法进行修复抵抗的。
并且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一旦开始,就绝无回头路。
灵力在经脉中逆行,就如同千万只蚂蚁在身体内啃噬,是先痒后疼,最后是疼痛难忍。
卫平的脸色一片苍白,额头早已汗如雨下,全身上下如同刚从水中捞出一般,一口钢牙几乎都快咬碎。
如果说以前生服红香果被灵力冲破经脉时的疼痛是痛入骨髓的话,那此刻这种疼痛就是痛入灵魂了。
一阵阵的眩晕不断地袭向卫平脑海,卫平连忙咬破舌尖,他不断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昏迷过去,一旦昏迷,灵力没有引导,必将四散,造成的后果就是如同自爆。
所以他必须一点一点地品尝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
灵力经由经脉到达了四肢百骸,一时间卫平全身的汗毛根根竖立,毛孔中一片血红,那是全身的血液被灵力压迫所致。
卫平全身殷红一片,其间夹杂着条条暴起的青筋,犹如一条条黑色巨蟒在充满鲜血的血池里游动着,看上去异常的恐怖。
只是这种局面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随着“噗噗噗”...一连串皮袋被扎破的声音传来,卫平全身上下崩出团团血雾,血液在大量灵力的压迫下刺穿毛孔透体而出。
卫平瞬间被团团的血雾围绕,看上去如同一个血茧。
血茧还在不断壮大,因为血雾还在不断喷发。
卫平浑身上下如感万箭穿心,疼痛在这一刻终于达到了顶峰。
卫平猛地拽紧拳头,仰头发出“啊......”的一声长长的嘶吼......
一天一夜的时间过去了。
密室之中,正中央处飘荡着一层淡淡的血雾。
透过血雾,可以看到里面盘膝坐着一个血人。
与其说是血人,不如说是血骷髅更为恰当。
这个血骷髅正是卫平,此刻的他全身皮肉早已枯萎,干瘪地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他此刻丹田之中则只剩下指甲大的一点灵力了。
卫平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了,他一狠心,终于迈出了疯狂的最后一步。
他自爆了那仅剩的指甲大的灵力。
由于剩余的灵力有限,自爆范围被完全地控制在丹田之中,并没有对其他部位造成伤害。
即便如此,卫平那本来就类似残废的丹田在这场自爆中也寸寸瓦解了。
比之前剧烈百倍的疼痛瞬间传入骨髓,侵入灵魂。
卫平身子猛然一震,他张了张嘴,他想喊,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喊出来了。
在这一刻,他浑身的灵力已经彻底消失,除了神念他又成了一个凡人。
现在的卫平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靠着一股信念在支撑。
他睁开了眼睛,伸出了那只剩皮包骨的手,颤抖着拿过提前准备好的天香丸,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放到了口中。
卫平再也撑不住了,他的头软绵绵地垂了下来,他的意识也开始出现了混乱。
“我要坚持!我要忍住!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个世界,我想要回家,我想要妈妈......”
在这一刻,卫平那颗从小一直坚强无比的心终于变得柔弱了起来。
或许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挺不过去了,自己真的要埋骨他乡了。
这一刻,他终于吐露了自己隐藏了十八年的心声。
他想妈妈了。
虽然他从来就没有见过他的妈妈,甚至连他的妈妈叫什么名字他都不知道。
十八年了,今天他短暂的一生可能就要结束了,他终于不必再掩藏自己的内心了。
卫平哭了。
他双眼之中流下了两滴热泪,顺着那两行尚未干涸的血迹流淌了下来。
卫平感觉到全身冰冷,他已经觉察不到周围的情形了,他只觉得心跳越来越慢,意识越来越沉......
就在卫平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天香丸的灵液带着一股热流进入了他的腹中。
一丝灵力从这股热流中释放出来,自行地进入了卫平的经脉。
卫平的经脉早已破败不堪,这丝灵力却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
经过一路坎坷地前行,这丝灵力终于到达了丹田的位置,凝聚成了一滴黑色的灵液滴进了丹田毁灭后残留的空间。
空间此时就是一个黑洞,黑色灵液似乎没有找到能容纳它的地方,滴溜溜地到处旋转着,好似一颗黑色的灵珠。
在它旋转过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光点,如同黑暗的夜空中出现的第一颗明星。
随着黑色灵珠地不停旋转,白色光点越来越多,越来越璀璨。
而随着经脉中天香丸灵力的不断自我转化,黑色灵珠也在不断壮大。
白色光点逐渐增多,慢慢地聚合到了一起,形成一个白色光珠开始慢慢转动。
黑色灵珠和白色光珠渐渐地开始互相环绕,缓缓转动着开始互相追逐。
直到两者越转越快,紧紧缠绕在一起,中心处形成了一个漩涡。
“吧嗒”一声,在漩涡的下方滴下了一滴二者融合后的灵液。
这滴灵液似乎是由于黑白两色中和,呈现灰白之色。
它一出现便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力量,在这股奇异的力量之下,凭空出现了一个残破的碎片。
随着灰白灵液的越聚越多,残破的碎片也逐渐增多。
这些残破的碎片在这股奇异之力的牵引下缓缓地组合到了一起,竟然组成了一个新的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