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恁就是个信球!”副局怒了,“人家是京城大厂保卫科职工,跟咱们算半拉同行。人身后是没有单位么?又不是乡下老农,你想动就动。”
“这事儿明显就是司机坑了他,他报复杀人!”刑侦科长却仍不服。
“你就说是咋杀的?”
“他开枪,司机一慌掉沟里了。不是他杀的,也是跟他有关。”
“司机干嘛要掉头跑?”
“这我哪知道?”
“那你知道个啥?”
“让我带两兄弟……”
“滚毬!”
第二天,安羊市局就开始大举出动,排查市里所有的汽配单位、招待所、饭店等地。
这个时代这些地点并不多,很快就查到了杨长贵这三天居住的招待所,和他这几天的大致行踪。
杨长贵这几天的活动内容,就是玩儿!
杨长贵这三天在安羊,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还经常去跟饭店的一个女服务员搭话,还给了她一条京城带的时兴纱巾。
据招待所员工表示,晚上的时候,见过那名饭店女服务员来找过杨长贵。
对女服务员的审讯结果显示,女服务员和杨长贵发生了不正当关系,并且收取了三元钱和两斤六两全国粮票。
虽然在六十年代,这种事很少。但自从有人类开始,这种事就从来没有断绝过!
它甚至比社会和国家出现的都早,也终将会在国家和社会消亡之后依然存在。
至于说女服务员说的那句:他说他媳妇太丑太凶,说要带我过一辈子。
男人们都懂的,那时候说的话,能当真?
而且调查还发现,杨长贵没有去过任何一家和汽配有关的场所。包括一些大单位的汽车队也会有备用的配件,公安都去问过了,全都没有。
这说明,这次所谓的故障,完全是一次欺骗。那根新皮带很可能就是杨长贵自已携带的配件!
“会不会是两人有什么宿怨?”也有人分析道。
“不会吧……郝强就是一个刚入职没到一个月的保卫职工,还刚结婚不满一个月!”
“让一个刚入职的保卫押这长远的长途车,他还刚结婚……这里面有事儿啊!”副局长皱起眉头来,“联系红星轧钢厂!这背后估计有些我们不清楚的内情,请他们派人手过来协助调查。”
副局长说是派人过来协助,实际上就是把事儿扔回给红星厂!
车不是咱安羊的车,人不是咱安羊的人,啥都是你红星厂的。
甚至就连人也不是被杀死的。
就是因为他在安羊的山上摔死了,我就得给你们擦屁股?
关键这屁股,它还相当难擦……
你说这事儿是杀人?不像。
你说是抢劫国家财产逃跑?也不像。
这杨长贵为啥要调头回安羊呢?
没有人怀疑过会是郝强把车调了头。
这年头,驾驶能力那是什么?
那是高级技术!
那是能吃香喝辣的高级技术!
这是一个小保卫能随便会的?
而且那里还是山路,就正经司机也得找个人给看着点,才能调头。
所以郝强说杨长贵让他下车看着的这个说法,在公安那里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现在公安方面的纠结就在于:杨长贵为什么要甩下郝强,调头回安羊?
擅自甩开押车的保卫,这本身就有重大问题!
从这个角度来说,如果真是杨长贵甩开郝强驾车逃逸,做为负责车辆与财物安全的郝强,开枪示警逼停对方,是非常正当的做法。这本来就是他做为一个保卫职工的职责!
连着开了两天的会,副局长都快抑郁了,即使他并不知道抑郁这个说法。
现在有了借口,安羊市局就很欢乐得把事情甩回给了红星厂……
上午上完班,易中海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去食堂吃饭。
刚到食堂,就被站在门前的傻柱看见。
“易大爷!这儿,来这儿!”
傻柱跳起来招呼着易中海,把他带到后厨的一个空库房里。
“有事儿?”见傻柱一脸的紧张,易中海知道这是出事了。
“那个……跟郝强一起出差的杨长贵,出事了。”
“杨长贵?汽车班的那个?”
“就他……死了!”
“咋死的?”易中海也吓了一跳,“郝强呢?”
“我听说他跑半路上,把郝强甩下了,调头往回开。郝强就开枪了。”
“啊?!”易中海吓得脸色一白,赶紧追问道,“就,就这么把他打死了?”
“不是,他是连人带车从山道上摔下去,被管子扎死了。”
虽然还是死了,可易中海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想了想又问傻柱:“事情怎么定的?”
“还没定。现在那边的公安局通知厂里,说情况复杂,有可能有个人恩怨,让厂里派些了解情况的人过去协助调查。”
易中海看看傻柱煞白的脸色,问道:“你跟杨长贵熟?”
傻柱伸头出去,左右看了看没人,这才小声道:“易大爷哎~不瞒您说,之前我请杨长贵吃过饭,还许了免费帮他老爷子操办一场寿酒,让他好好收拾一下郝强。你说这事儿,现在闹这么大,我会不会……”
“这!这事儿还有人知道吗?”
“没了!我就跟您说了。杨长贵跟家里说没说过,我就保不齐了。”
易中海沉吟好一会儿,这才道:“先别急,权当不知道。真有人问你,你就实话实说。杨长贵再整治郝强,这事儿也轮不到开枪的份上啊。说不定跟你没关系呢。”
“难说!郝强那人,我是发现了,阴着呢。那次我回过头想一想,他一早让我认了老太太跟易大妈,说不准就是为了坑我一笔。后来那些群众来信,说不准就他写的!”
易中海缓缓点点头,这个可能他也想过,但也说不准。
傻柱在这里担着心,厂里也不安生。
这次两名职工出差,一个死了,一个因为有嫌疑被安羊扣押了,一辆卡车还有一车货报废了。
这个损失不可谓不大。
而现在安羊那边说是事情有疑点,还要求自已派人过去处理。
现在,厂里面已经吵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