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听墙根儿

杨大丫正式嫁进何家的头一晚,就闹了个大乐子。

上一回傻柱醉着的,也没尝着女人滋味,现在两人光明正大结婚了,又抱着和郝强较较劲的想法。一吃完晚饭,他就拉着杨大丫去练摔跤了。

还没等杨大丫开嗓,就听何家正房里“轰隆”一声!

何雨柱家里那炕……就塌了!

正是大冬天,炕火烧得正旺,炕一塌,烟气带着火星子飞扬出来,窜了一屋。吓得傻柱和杨大丫光着身子裹着棉被就冲出家门,跑到院儿里躲着!

好在这会儿没多晚,邻居们听着动静,一起冲进来帮着扑火堵烟,再把炕炉里的火给熄了。

折腾好一会儿,这才算是消停。

可这两口子,没炕睡了!

好在傻柱还有一奶奶。

所以小两口的新婚之夜,是和聋老太一起睡的。

贾张氏并没出门,只是靠在窗户中听着外面的热闹。

一边听一边还笑着道:“新媳妇进门,床倒炕塌。看来何家这要红火兴旺了~”

秦淮茹嘴角含着淡不可察的笑意,竖着耳朵听动静。

之前被傻柱薅着衣领子往脑袋上浇二锅头那事儿,在贾张氏这里还没翻篇呢。

所以这会儿贾张氏只觉得心里畅快无比,嘴里就不禁哼起戏来:“亲家母你坐下,没有炕头你坐地下。自从大丫进了门,四条床腿崴断了仨~”

秦淮茹一旁正听着热闹,忽然眼神一直,扭过头就怔怔得看向贾张氏。

贾张氏唱得正开心,忽然感觉气场不对,便看向秦淮茹。

却听秦淮茹羞愤道:“妈,您一当婆婆的,听自已儿子的墙根儿?!”

“我,我……”被揭了老底的贾张氏胖脸一红,强词道:“就这么大屋子,当年我睡在外间,你们小两口说话可也没避过人啊!”

秦淮茹这会儿又想起,昨天贾张氏唱的那些段子,可全都是当年东旭唱给自已听过的调调,只是改了改词。

只是过去太久了,昨晚一下没想起来。方才贾张氏唱的这段,就只改了个名字,才一下让秦淮茹想起了源头。

贾张氏讪讪得低头拿着脚盆去洗脚。

秦淮茹却忍不住想起了当年新婚那时候,贾东旭从背后抱着自已,在耳边唱着那段:“自打淮茹进了门,四条床腿崴断了仨。”

还记得自已当时笑着拧了拧身子,娇嗔道:“哪儿有这么作践人的?”

“还不是因为你俊嘛。”东旭的声音哑哑得,像是喉咙里有一团火。

“我娘生得我俊,就是给你糟蹋的?”秦淮茹了嘴。

“那当然,我是你男人,可不就得糟蹋你。还得糟蹋你一生一世一辈子呢。”

想到这,秦淮茹又忍不住流下眼泪。

说好要一辈子的,你怎么就自已走了啊?

东旭啊!你走得太久了!

我都快要记不住你了……

傻柱在邻居们的帮衬下,终于又铺好了炕,总算是在年前和新媳妇杨大丫住回了中院。

这次他在炕上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放心得招招手,让杨大丫上来。

“真成了?”杨大丫还有点不放心。

“你只管放心吧!结实着呢!”傻柱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说道,“我跟你说,咱们这儿不用忌讳,该唱唱,该叫叫。隔壁那大强子媳妇,成天嚎得这院儿老鼠都吓搬家了。我以前就是没办法,强忍。这回你也给他们见识见识!”

杨大丫头一次被男人提要求,也不二话:“当家的,你就瞧好吧。不是我吹,真让我叫起来,别说老鼠,我怕这院就住不下人了!”

想想当院杨大丫在院里唱戏的动静,傻柱喜上眉梢,用力点头:“就照着要命的劲儿叫!”

“这可你说的啊?反正我不怯乎~!”杨大丫从窗台摸过杯水,润了润嗓子,“当家的,鼓劲!我背滴住!”

腊月底的京城,天黑的早,刚吃完晚饭的人们都窝在家里猫着冬。

院落中就显得冷清而寂静。

“啊~啊~啊啊啊啊……啊~!腊月里啊腊月冬,家家户户就上了灯……”

这声音高亢清亮,一听就是杨大丫开嗓了!

虽然这动静和傻柱想要的有点出入,不过有动静就成。

院里的人家纷纷把窗户开了条缝,准备好好听听杨大丫唱曲。有的人飞快的在炕桌上备了茶跟瓜子儿,就隔着窗户听大戏。

“天寒地冻它要人命,我滴亲人呐,你在他乡可安……”

“嗯?就没了?”

刚听得入味,可那曲声忽然戛然而止。邻居们正纳闷呢,就听着傻柱屋里同样传出杨大丫的一句:“嗯?就没了?”

“这句别叫啊!”这是傻柱又羞又急的声音。

“噗~!”这下邻居们算是知道为什么没了。

看来,三十年的积蓄,可能会攒出万贯家财,也可能会攒出些其它毛病……

秦淮茹静静得坐在窗户边,脸上不悲不喜,只看着炕上的二十块钱、十斤粮票,还有两斤肉票发呆。

这是今天棒梗刚从郝强那里要来的。

原本秦淮茹这个年关就要过不下去了,本来算好了傻柱那边的帮助,现在因为闹了一场,贾家跟何家算是断了交情。秦淮茹当然没办法再去借钱借票。

可棒梗听着妈妈和奶奶的说话,却自告奋勇的说要去找强子叔借。

“你个小孩儿去借什么东西的?你指啥还?”秦淮茹只是勉强笑了笑。

“还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看强子兴许能借给棒梗也说不定。”贾张氏却是眼前一亮,“你没觉得上回棒梗挨打之后,强子对棒梗可有点儿当成自家孩子管教的意思?”

“是吗?”秦淮茹有点发愣。

“想当初,强子在院儿里也不太受待见,谁都不跟他玩儿。还不是东旭可怜他没妈的孩子,经常接济点儿,又让院儿里的孩子们带他一起玩。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自打那晚唱起了小曲,贾张氏倒是开始经常回忆当年。很多已经渐渐淡忘的事情,这会儿也想了起来。

秦淮茹歪头想了想,缓缓点头道:“既然这么说,让棒梗去问问看吧。怎么说也是他小姨父。”

说到这儿,秦淮茹忽然又感觉出一些不对。

棒梗现在怎么一直管郝强叫强子叔,不叫小姨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