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警局。

叶震和三位战友稍事休息,心情仍然没有平复,朱镇雄虽然抓了范正宇等人,但后续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老伙计,先前我们确实出了口恶气,否则,我心脏病都快气出来了。可后面怎么办?会不会给老朱产生恶劣影响?”叶震忧心忡忡地说。

何兵思索一会儿,说:“指导员,老朱可不是莽夫,他肯定有对策,何况,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应该没事。”

“他是军人,他的舞台是战场,不是这些尔虞我诈的事,若真是连累了他,那让我就真的对不起他,我还有何颜面面对他。”叶震懊恼地说。

李铁军蹭的一下站起来,豪气万丈:“指导员,事已至此,担心也无用,而且,这件事我不后悔。看见那个小兔崽子,我就气的想撕了他。抓了他是为民除害。若真影响了老朱,那就把我推出去顶罪,反正我活了几十年,也活够本了,死也不怕。”

向前进不甘落后,拍着胸脯:“还有我!”

“坐下!”叶震看了他们一眼,严肃地说:“若真出现这种情况,那也是我去顶罪,哪能轮到你们。”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是指导员,这就是命令。难道过了几十年,你们翅膀硬了,还敢违抗我的命令了?”叶震不怒自威。

啪啪啪!

突然,房门推开,强劲有力的掌声响起。

“好,果然是侠肝义胆的战士,几十年,这股军人的志气尚在。”

彭老满面红光,激动地看着四人。

蹭蹭蹭!

四人如弹簧一般站起,身体崩的笔直,不可思议地看着来人,将信将疑地惊呼道:“彭老……”

彭老是谁?

那可是曾经领导他们击退敌人的上司,如今还是国家领导人,只会在电视中出现的大人物,他们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他。

他们觉得这一幕格外不真实,像做梦一样。

四人面面相觑:“我们是在做梦吗?”

“指导员,你打我一下,看我会不会醒,这梦也太真实了。”李铁军魔怔似地说道。

啪!

向前进狠狠地在李铁军大腿上拍了下。

嘶!

李铁军倒吸口凉气:“向前进,你下手那么狠干什么?我是叫指导员动手,又没叫你这没轻没重的老家伙。”

“嘿嘿!”向前进一脸得意的坏笑。

“好痛,这不是梦,这是真的。”下一秒,李铁军如梦初醒,兴奋大叫:“指导员,老伙计们,我们见到彭老了。”

彭老感慨万千,语气深沉地问候道:“老兵,你们好!”

四人眼眶瞬间通红。

激动,惶恐,怀念,各种复杂情绪一股脑地充斥心头,宛如本能反应,他们不约而同地立正敬礼:“首长好!”

彭老眼中浮起雾气,百感交集,也站直了身子,立正回礼。

叶天等人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情五味杂陈。

其实,父亲在叶天小的时候也曾经讲过不少战场上的峥嵘岁月,但随着叶天一点点长大,父亲渐渐地讲的少了。

他将所有精力都用在了生活上,他用一双肩膀支撑起这个家,为叶天兄妹遮风挡雨,至于曾经的辉煌岁月,也只有偶尔夜深人静时才会回味。

或者,每年清明扫墓时,叶震才会在战友墓前默默地伫立许久,多陪伴一会儿那些长眠于此的战友。

叶天知道当年父亲是战斗英雄,但更详细的事,他就不清楚了。

甚至,他一直没见父亲像其他退伍军人一样,偶尔会去见见战友,父亲似乎十分孤独。

今日,叶天才知道父亲是有战友的,而且,战友都一直在想念他,寻找他。

方才,朱镇雄已告知细节,原来父亲当年为了不连累战友,独自承担起了抚养叶天的重任。

这才是他一直避而不见战友的原因。

一切的都是因为叶天。

父亲选择忍受孤独,远离战友。

此时再见父亲,叶天瞬间觉得他苍老许多,两鬓斑白,皱纹已显,不知何时,父亲变得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差距越来越大。

但叶天却觉得父亲越来越亲切,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

“爸!”叶天脱口而出。

叶震浑身一震,惊慌失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吞吞吐吐地说:“叶天,你怎么来了?”

叶天箭步冲到父亲面前,四目相对,叶震六神无主,心乱如麻,暗道一声糟糕,儿子肯定知道了网上的事,那他会多么心痛委屈。

一想到这里,叶震就越发焦急,说:“儿子,你别被网上的事影响,那些人都不了解真相,才会胡说八道。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你放心,爸爸有办法。”

“爸,我对不起你!”

砰!

叶天重重跪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

父亲为了救他给范正宇下跪,他作为儿子,浑然不知,如今父子相见,父亲没有在乎自己的荣辱,却还在不停安慰叶天。

在父亲心中,叶天最重要,比他个人的荣辱,尊严,甚至生命都重要。

父亲虽然没说,但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切!

这令叶天无地自容,心如刀绞。

叶震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儿子,看着儿子的泪水,他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他很清楚儿子从小就很坚强,长大后从没哭过,这次竟然哭了,那不难想象他心中多难受。

“爸,是我害了你。”叶天痛心疾首,无比自责。

“儿子,这是什么胡话!你是我的好儿子,我一直都以你为荣,你是我的骄傲,你怎么会害我。”叶震擦着儿子的泪水,不停安慰道。

“你好强了一辈子,临到老了,还让你受辱,儿子不孝。”叶天泪眼婆娑,他的心在滴血。

“别说了,儿子,是爸没用,想给你帮忙,却什么也帮不上。”叶震忍不住擦了下自己眼角,懊恼地说:“你从小就优秀,那些人却污蔑你,爸心痛啊,我去找他们理论,没想到他们一点也不讲道理。你千万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

众人看着这一幕,心有戚戚,只觉心中发堵,眼眶发热,眼泪直打转。

彭老情不自禁地攥紧拳头,咬紧牙关,无比悲愤。

他眼中闪过厉色,斩钉截铁地说:“你们都没错!错的是那些人。英雄涕泪,国之殇也!他们必将为之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