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洛易烟静默了一会儿,眼眸带笑,点头:“好啊,正好明天没事,我带你去。”
拧开盖子,洛易烟喝下一口水,她说:“不过家里只有一匹马……”
话没有说完,上官锐泽就说:“一匹马可以了!”
洛易烟莫名地看着他,忽而一笑:“我一会儿回去,在隔壁家再借一匹吧!”
上官锐泽心中有丝丝可惜,摸了摸鼻尖,问:“我看这里的妇女穿的布鞋,布鞋上的绣花挺漂亮的,你会绣吗?”
“不会!”洛易烟挑眉,心中略有所思,“但是十字绣还是会的。我前段时间绣过一双鞋垫。”
上官锐泽微蹙眉宇,眼底有隐隐的笑,“我听她们说这里的女孩子绣鞋垫的话一般都是送给心上人,你绣鞋垫也是要送给心上人?”
一听,洛易烟忍不住地“咯咯”笑了起来。
她之前绣鞋垫是因为住在老村没有网络,时间太难打发,所以就陪着外婆一起绣鞋垫。
洛易烟忍住笑,摇头:“你说的不错,我们这地方的确有这一说法,不过我没有心上人,就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
“那你是给自己绣的?”上官锐泽追问。
洛易烟眉头蹙起,双手在面前比了比,“男人的鞋垫,四十二码,我小舅和我弟弟都可以垫,还有几针绣好送给我小舅!”
上官锐泽唇角勾起,“我也四十二码的脚,你不如送我吧!”
顿时洛易烟神色微怔,想了想摇头:“不行!”
“为什么?”上官锐泽眼底不乐。
“我妈说了鞋垫不能乱送,再说这可是我第一次绣鞋垫,怎么也得送给我以后的对象,不可能送给你!”洛易烟一本正经地说。
上官锐泽冷下脸,“你知道学校邀请我讲课,给的课时费是多少吗?”
话题转的有点快,洛易烟一时间没有听明白,愣愣地摇了摇头。
摇头中途便明白了他的话意,随即她嬉笑:“送,你喜欢我送你一双就是!”
说完洛易烟不乐意地扯了下嘴角,没想到这大城市的人,而且还很有身份的人物,居然还稀罕农村人的玩意。
“我妈也会做。”上官锐泽平静地说,思绪陷入久远的回忆,“我爸还在的时候,他总在我耳边说,我妈做的鞋垫垫着很舒服,可是自打他们成立了绿创公司以后,我妈再也不做了。”
洛易烟心中明白了一丝,敢情是从来没有垫过,想感受一下他父亲口中的舒服!他这个小小愿望,洛易烟还是能替他实现。
*
乡村的夜静谧,浩瀚的夜空繁星闪烁,仿若站在山尖便能摘下最亮的星星。
寂静的山谷间,菌子厂一座座大棚安静地伫立着,大棚与大棚间有一盏盏孤灯亮着,一座座大棚的最末端有一处简易的职工宿舍房。
职工宿舍门前灯光明亮,灯光下烟雾缭绕,一群青年男女吃着烧烤,手握酒杯,欢声笑语不断。
彦佳佳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搁在桌上,摇晃着啤酒杯中的酒液,氤氲的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前方,眼底有隐隐的愤恨之色。
她是省农业大学毕业的学生,怎么就来到这穷乡僻壤之地干些收购的事情,简直太辱没她的才华,她心不甘啊!
这不是她心所愿,所以她必需要把握好机会,离开这穷乡僻壤。
“哐当”清脆悦耳的酒杯碰撞声惊醒了陷入深思的彦佳佳。
她眨了眨失神的眼,笑盈盈地看着一脸贱笑的郭飞,声音变得温柔:“打完电话了?”
郭飞扯了下嘴角,显得有些无奈,在彦佳佳对面坐下,深叹一声气,说:“我还没跟她说上两句话,她弟弟就抢了电话,给挂了。”
他将一大杯啤酒仰脖灌下,狠狠地朝木桌上一放,气愤地说:“真他妈的势利眼,你说我要不是身体带残,他们还会这样对我吗?”
握紧拳头,又是狠狠在桌上垂了一下,口中怒骂:“他妈的一个个穷鬼给老子玩清高!”
他们身后的一桌男女划拳喝酒,与他们一桌的三人见事态不对,纷纷起身说上厕所,离开了。
彦佳佳冷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你和易烟都是我的朋友,我不忍心见你为了一个女人失去自己本来应有的自尊,所以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
郭飞缓缓抬起头,眯起眼眸看着彦佳佳,等待她后面的话。
“你知道易烟创业失败,败的那么残,现在却能租下那么一大块地再次创业的原因吗?”彦佳佳笑着问。
“政府的扶持,不然她不可能……”
郭飞话说一半,就被彦佳佳打断,她微微偏脸凝视着郭飞,说:“她背负四十多万的贷款,你觉得政府会替她偿还吗?然而现在她的贷款偿还了,还租下了七百多亩的土地,给几十人每月支付工资,你说这些钱从哪里来的?你有想过吗?”
此时此刻,郭飞被彦佳佳的话点醒,被酒熏醉的眼眸渐渐冷凝,一字一句重重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彦佳佳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唇角挂着笑:“你还不知道,村里的人都说她种菜的钱来自于你,”她挑眉,“是你给她的吗?”
郭飞到是想伸出援手帮她一把,这样也可以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洛易烟根本就不会要他的钱。
叹一声气,郭飞拿起啤酒瓶为自己倒了一杯,不满地说:“我倒是希望钱是我给她的。”
事到如今,洛易烟从何处借来的四十万还清贷款在整个田宁乡依然是个迷,所以才会有洛易烟被郭飞包养的谣言。
也是直到今天,彦佳佳看到了那辆丰田霸道心中才明白,洛易烟的那四十多万是从哪里来的,那辆二十多万的皮卡从哪里来的。
此时此刻,彦佳佳觉得,洛易烟从来都没有将她当作朋友,隐瞒了她很多事情。
彦佳佳轻笑一声,一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说:“那你知道洛易烟是从哪里借来的那四十多万还清了银行贷款吗?”
眉头紧蹙的郭飞,眼中弥漫着疑惑,他整天除了忙于菌子厂的事外,有时间就去找洛易烟,而更多的时间就是去县城的酒吧、KTV打发乡下无聊带来的寂寞。
“从哪里借的?”郭飞声音冰冷,隐约中有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