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洛易烟紧蹙眉头,心中烦燥不已,也不知道父亲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肯绕过她。
洛易烟默默转身,准备回去一趟。
“等等。”何文军喊住她,神色凝重,“走到这步不容易,无论你爸要如何兴风作浪,都要坚持自己的梦想,听见了吗?”
一贯嬉皮笑脸无正经的何文军这一次对洛易烟说话,表情很严肃。
洛易烟沉默了会点头:“我知道。”
出去给里屋的二人打了招呼,让郭飞替她照顾彦佳佳,在门口赶车去了幸福村。
面包车在家门口停下,院门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洛易烟下车就听见父亲的怒骂声。
“……老子把你们养大就是自讨苦吃,两个白眼狼,你们是不是要活活把我和你妈气死才满足?啊!”
一声怒吼,重重的一鞭子抽打在洛启辰的身上,洛易烟本能地蹙了下眉,心中隐隐疼着。
她大弟弟一岁多,自小弟弟脾气就倔,挨了父亲不少鞭子。如今24岁没有工作的他,婚姻大事早早就提上日程,今年本来说结婚的话了,然而被洛易烟的创业给搅黄了。
洛钟祥本就极力反对洛易烟创业,现在又搅黄儿子的婚事,心中的那个气简直要将他气炸气晕。
狠狠抽一鞭子下去,让站在院门外的人咋舌。
洛易烟拉开围在院门口的人,急急走进去,跪在了洛钟祥的面前,“爸,这件事要怪您就怪我……”
被激怒的洛钟祥暴怒地冲洛易烟吼:“不怪你还怪老子不成?”
“爸,”洛启辰愤怒地喊了一声,“她这样的女人,嫁的是房子,不是我!她不嫁我,我还不要她……”
洛钟祥手中的鞭子不轻不重地抽打在洛启辰的脸上,顿时一条血红在脸上乍现。
被打的脸偏向一边,洛启辰咬牙眼中溢满怒火。
猛地站起身,咬牙一字一句的指责洛钟祥:“村里人现在指责姐姐不孝,说她被大老板抱养,你敢说不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洛钟祥一双老眼惊鄂。
洛启辰狠狠指着自己的父亲,咬牙切齿地说:“你还是个父亲吗?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吗?我今天就给你明确的说,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儿子我也要说,你要娶她你自己去娶好了!”
话音落一个耳光落在了洛启辰受伤的脸上,洛易烟含泪愤恨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跟爸说话?”
洛启辰掩住脸不甘心地说:“我有他这样的爸感到羞耻!”抛下一句狠话,洛启辰转身离去。
一道风划过洛易烟面前,紧接着就听见洛启辰怒吼的声音:“看什么看?统统给我滚!”
随着一声咆哮,拾起地面的石头砸在院门上,吓走门口看热闹的群众,洛启辰冲出了家门。
洛钟祥气的脸色发紫,浑身颤抖的厉害。
“爸,您别生气……”说着洛易烟去搀扶朝后趔趄的洛钟祥。
洛钟祥推开她的手,暗哑道:“我的家被你毁了,你满意了?”
洛易烟心如刀绞。
颤抖的手指着地面,洛钟祥眼中含怒:“你还认我这个爸,就给我跪下,没有我的话不准起来!”
说完,洛钟祥老眼含泪转身进了里屋。
好好的一家人,突然间成了这样,何文秀在厨房以泪洗面。
天幕渐渐蒙上一层黑纱,何文秀一瘸一拐艰难地走近女儿面前,忧伤而心痛的眸子看着自己的女儿。
低声劝道:“孩子,你爸爱你,那样的话他绝对不会说的……”
洛易烟低垂着头,“我知道!”
轻抚女儿的肩,何文秀眼中是心疼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暗哑地说:“谁叫我家没权没势,没有为我们撑腰说话的人,所以要叫人这样欺负。”
洛易烟不明白母亲说的话,缓缓抬起脸,疑惑地看着母亲。
何文秀说:“我们村书记沈妙琼,想承包老村山腰上的土地,在乡政府领导哪里没有得到支持,不久后你将那块土地承包下来,得到了县、乡领导的支持,沈妙琼本就心胸狭窄,把这仇记在了你头上,到处说你的不是。”
蹲的身子有些麻,她坐在一边的树墩上,双眼无光,继续说:“隔三差五就来找你爸,在你爸耳边说你的不是,你爸这一辈子最要命的就是面子,你的名声被人践踏,你说他能不生气吗?”
“妈。”洛易烟低低的喊了一声,“女儿的钱是弟弟的房子抵押的。”
何文秀其实对女儿突然间有钱租地也很好奇,只是如今女儿长大有自己的想法,再者她也相信了谣言,所以一直不敢问女儿。
她眼中是深深地不解,“你弟弟的房子不是之前就抵押出去了吗?”
“女儿东拼西凑借到了偿还银行贷款的钱,然后在政府的帮助下,女儿再次拿弟弟的房子做抵押贷了一百万的贷款,还清了之前借的钱,所以女儿手里的钱全是弟弟的房钱,跟别人没有丝毫关系。”
何文秀怔住。
洛易烟正要说什么,抬眼见站在大房门口的父亲,在昏暗的光线里,那双沧桑的眼刺痛了洛易烟的心。
她俯下身,心疼难耐地说:“爸,对不起!”她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你说的是真的?”洛钟祥沉声问。
洛易烟没有起身,说:“孙书记可以为女儿作证!”
“你是不是要逼死我们,你才肯作罢!”洛钟祥语气缓了却沙哑无奈。
洛易烟身子颤抖的厉害,她匍匐在地,死死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爸――,”洛易烟央求地喊了一声。
“你别叫我爸!”洛钟祥眼中含痛,狠狠地说:“房子我不要了,我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给我去考一个稳定的工作!不然我跟你没完!”
撂下狠话,洛钟祥对妻子冷历地说:“你给我进来,为这样的白眼狼哭坏了身子,受罪的是自己。”
何文秀没有动,她腿蹲麻了一只脚站起来很吃力,洛钟祥走来将她搀扶了进去。
洛易烟久久匍匐在地,地面落了两滩泪水。
晚上九点,天色漆黑,大房里灯还亮着,洛易烟一直跪在冰冷的水泥坝上。
昏暗的灯光透过六格小窗户,洒落在洛易烟单薄的身影上,夜冷的让人颤抖。
院门外有刺眼的灯光照亮漆黑而安静的街道,紧接着汽车的轰鸣声在她家院门口停下。
合着的院门被人猛地一脚踢开,吓的本来就被冻的哆嗦的洛易烟身子受不住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