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很有经验，让人先透过窗户往里瞧，看看门后面是否有人。
确保无人后，杨绛将门推开。
牛宽蹲坐在墙角处，面无表情地看着门口，张开嘴“呱”了一声。
柳眉正拿着一个碗，咬得嘎嘣脆，看得杨绛满脸心疼，他急忙跑了过去。
宋烟正对着扫把和簸箕，振振有词。
顾清墨站在门口停了一瞬，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缩了下。
还是那个有经验的大妈跑过去查看，他才面色自然地也走了过去。
“哎哟，这一个个的。今天的汤，谁熬的哦？”
“王阿嬷。”
“红绿都分不清，咋能让她熬汤？”
“大队长来了，风婆婆也来了。”
竹荪村大队长，一听说军区的人来了，立马跑过来，跑到一半听说红旗村来的医生，被他们熬的菌子吃倒了，立马掉转方向，跑去找村里的风婆婆。
见风婆婆来了，围着三人查看的村民，立马散开。
菌子他们常吃，偶尔吃出点问题，一回生二回熟，他们已经学会了自已解毒。
竹荪村毒性高的菌子，早就划定了区域，不准村民靠近。
现下吃出问题，顶多也只是，日常菌子混乱搭配，没煮熟而已。
风婆婆有条不紊地给大家一一进行检查。
最严重的是牛宽，其他两人稍微轻点。
顾清墨小心翼翼地靠近宋烟，宋烟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差不多一个多月没见，小姑娘似乎比之前胖了些，脸颊肉肉的，看起来很好捏。
顾清墨脑袋里飘过这个想法，忽地被自已吓了一跳。
他握了握拳，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立即将他脑中的奇怪想法击散了。
风婆婆端了三大碗绿油油的糊状物过来。
几个村民，负责按住“呱”个不停的牛宽，将那碗糊状物，给他灌了下去。
杨绛负责柳眉，顾清墨自觉地跟着大妈走向宋烟那边。
几人喝了药后，开始呼呼大睡。
顾清墨和杨绛轮流守夜。
早上，一缕阳光洒进窗户，汤喝得最少的宋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她用手遮了遮阳光，眼睛慢悠悠地转着，查看房间。
忽地看到顾清墨，还以为自已起猛了。
她揉了揉眼，再看，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男人清冷的嗓音响起：“醒了？还有哪不舒服吗？”
宋烟摇摇头，唔，不能摇，她嘟囔道：“头好晕哦。”
顾清墨猛地站起身，“我去找风婆婆，你躺着别动。”
男人快步跑出房间，很快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宋烟闭着眼养神，脑袋里突然钻进了昨晚的记忆。
记忆回溯完毕，她默默地将被子拉过头。
等到顾清墨带着人过来，就看到了被被子完全盖住的宋烟。
他心头一慌，忙跑过去将被子扯了下来，对上了宋烟扑闪扑闪的大眼。
顾清墨缩回手指，冷声道：“以后，不准这样盖被子！”
宋烟眨眨眼：“昂。”
风婆婆检查了一番，无大碍。
一点后遗症，稍后就恢复正常。
宋烟被顾清墨带去吃了早餐，等她消完食回来，就听到了柳眉的喊叫声。
“我嘴巴好痛啊，牙齿也好痛啊！”
杨绛忙安慰，“等下抹点消炎药，就不疼了。”
柳眉张开嘴，含糊不清道：“牙齿，素不素掉了？”
杨绛想到她昨晚拿着碗狠狠一口咬了下去，于是认认真真地给她看牙。
确认每一颗牙齿，坚硬如石，完全没问题。
他戳戳她的脸，好笑道：“行了，没问题。”
柳眉看他笑，气道：“你不心疼，还笑话我。”
杨绛见牛宽睡得死猪一样，蓦然凑近她，“啵”地一声响，饶是脸皮再厚的柳眉，也忍不住脸红了。
她忙推开杨绛，羞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我都没刷牙。”
杨绛轻笑出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不嫌弃。”
屋外的宋烟脚步一顿，挠了挠脸，往回走。
顾清墨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路上碰到竹荪村大队长，对方热情拉着他俩聊天。
宋烟好几次想打断，都找不到机会插话。
大队长讲述竹荪村的历史，没一会又讲到了跟隔壁见手青村的瓜葛，这看起来像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顾清墨看着宋烟脸上纠结的神色，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出声打断：“大队长，宋医生来查病因的，辛苦你带我们去转一转。”
大队长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
“走，咱们边走边聊。”
这一路，大队长带着他俩到处转，嘴皮子也没停下来，继续讲他没讲完的故事。
两不耽误。
围着村里转了一圈，宋烟有了红旗村治病的经验，这会已经有了救治的方案。
等到牛宽醒来，已经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了。
宋烟看着左一盘菌子吵腊肉，右一盘凉拌菌丝，中间还有一盘菌菇汤。
她的筷子在空中转了半圈，最后绕到了那盘绿油油的青菜上。
牛宽心大的很，埋头吃菜，完全忘了几个小时前，才躺完板板。
柳眉的牙齿还有些疼，菌子她也是不敢再吃了，跟宋烟一样，专心夹青菜吃。
吃完饭后，顾清墨拿了个柿子递给宋烟。
柳眉自觉地伸出了手，顾清墨冷眼看着他，不为所动。
杨绛好笑地拉着柳眉离开。
柳眉不甘心，一步三回头盯着顾清墨和宋烟一个劲地猛看，越看越不对劲。
她甩开杨绛的手，咚咚地跑回去，凑到他俩中间。
瞧了瞧正在专心吃柿子的宋烟，又眯着眼看着顾清墨。
她叉腰质问道：“顾营长，你是有对象的人，可别误导人家小姑娘？离这么近，你的男德呢？”
宋烟吃东西的动作一顿，眯着眼，看向旁边的男人。
顾清墨眼底划过一丝心虚，对象的事完全是误会，但此刻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慌里慌张将手上剩下的柿子，一股脑地塞到宋烟手上，大步匆匆地离开。
柳眉自来熟地，从宋烟手中拿了个熟透的柿子，擦了擦就吃了起来。
她边吃还一副长辈样子教育宋烟：“找男人，三心二意地不能找。像顾营长这样有对象的人，就算他再优秀，咱也不能碰，知道不，不然就是给自已找苦吃？”
宋烟木然地回视她，柳眉静静地眯着眼看她，两人视线胶着了好一会。
好似宋烟不点个头，不赞同她，大有一副跟她好好掰扯道理的架势。
两人都快变成斗鸡眼了。
最终，宋烟轻轻点头。
柳眉立即笑嘻嘻地搂着她的肩膀，扬言道：“部队好男人千千万万，姐出手准给你介绍个靠谱的。”
折返回来拿东西的顾清墨，听得这话，脸色黑成了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