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烟笑眯眯:“你好呀,我叫宋烟,以后咱们是邻居啦。”
小男孩站了起来,小声道:“我……我,叫……顾……清……安。”
男孩身材瘦弱,衣服虽破旧,但很干净,眼神清澈却又不安。
宋烟从口袋掏出了几颗大白兔奶糖,递了过去:“小安,姐姐请你吃糖。”
顾清安看着宋姐姐手中的糖果,下意识地吞咽口水,想到什么,忙摇头,“谢……谢,姐,安……不……能……要。”
男孩可爱的紧,浅笑时还有小酒窝。
宋烟摸了摸顾清安的头:“安安,喜欢糖的话,就收下吧。你这样拒绝,姐姐会以为你不喜欢我这个新邻居呢。”
他知道糖很贵,可是糖,他想拿给娘吃。
他喜欢这个姐姐,喜欢新邻居。
顾清安抿着唇接过了糖,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酒窝在阳光下闪闪惹人爱:“谢……谢……姐……姐。”
一回生二回熟,职业习惯让宋烟忍不住,给小家伙把脉。
顾清安乖乖地蹲在门槛上,任由宋姐姐看病。
哥哥以前带他和娘亲,去了好多地方看病,有遇到白胡子老爷爷,也是这样摸他手腕的。
从他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吃药,娘亲也在吃药,哥哥辛苦养家。
他很听哥哥的话,也很崇拜哥哥,但是从今天起,他又多了一个崇拜的人。
草丛有轻微动静,空中猛然传来嘶嘶嘶声那一瞬,宋烟手上倏地甩出了几根牙签,一条小青蛇七寸处被扎成了刺猬,吧唧一声砸在了草丛堆里。
“啊!”顾清安被吓得叫出了声,身子有些哆嗦,眼神却亮亮地看着宋烟。
宋烟收敛了身上的杀气,转头看向软萌乖巧的幼崽,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乖哈,别怕,没事了。”
顾清安摇摇头,脆声回道:“不……不……怕。”
宋烟和顾清安蹲在门槛上聊天,得知他娘亲去上工了,便一直耐心地陪着他。
小屁孩虽说不怕,但他刚刚被吓到直打哆嗦,一个人等下又遇到什么,他喊人也不便。
宋烟为了打发时间,干脆从背包里,掏出了草稿本,教小孩学认字。
顾清安体弱多病,说话不便,没去过学校,字倒是认识些。
“安安!”
温柔有些疲惫的女声传来,打断了宋烟的教学计划。
顾清安站起来,一脸喜色地朝刚下工的女人跑去:“娘……姐……好。”
他指了指宋烟,还把口袋中的糖,献宝一样都递给了顾母。
顾母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神,心里一暖,摸摸他的头。
她抬起眸子,看向对面的小姑娘,笑道:“丫头,你是新来的知青吧?谢谢你给清安的糖,这个……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你自个留着吃吧?”
说完,将糖小心翼翼地双手捧上,还给宋烟。
宋烟摆摆手:“婶子,甭客气,我是宋烟,刚来的下乡知青,也是咱村里的赤脚医生。糖我还有,这给安安吃吧。”
说完,她眨了眨眼:“我就住隔壁,以后自留地种菜还要向婶子你请教,婶子要是不嫌弃我打扰你,就把糖收下吧。”
大白兔奶糖可贵了,村里也就大队长家娶媳妇见过,平时大家喜事都是买的普通水果硬糖。
顾母见推辞不过,便收下了。
安安对糖果渴望的眼神,她不是没看到。
家里的每一分钱,都是老大在外面用命拼回来的,她和安安的病几乎掏空了这个家。
还要时不时承受婆婆的搓磨,平时哪敢大手大脚花钱。
顾母不再扭捏,热情地拉着宋烟进去喝水,听宋烟说了草堆里有蛇。
她脸色苍白地看着顾清安,急忙问道:“安安,心里有没有不舒服?”
顾清安甩头:“没...姐…姐…陪。”
顾母满脸感激地看着宋烟:“谢谢宋知青,来来,快进来坐。”
宋烟被热情的顾母拉着进了门,顾清安小家伙懂事地去搬了把椅子过来,还贴心地用袖子擦了擦。
宋烟乐呵呵地说了一句“真乖”,小屁孩红着脸跑了。
顾母从厨房端了一碗水过来,还拿了条刚洗的黄瓜。
宋烟倒是一点也不客气,道过谢后,喝了一碗清水,便咔擦咔擦地吃起了黄瓜。
黄瓜沁甜,又香,吃得宋烟一脸享受。
顾母越看宋烟越喜欢,这孩子大大方方,长得漂亮,又懂礼貌。
她只有两个儿子,儿子虽然都懂事,但是她一直想要女儿,可惜当家的出事了。
宋烟一脸满足地解决了一个瓜,开始说正事:“婶子,安安的病,你们去大医院看了吗?”
顾母顿了下,瞅了眼儿子不在,才放心说道:“去了,还拍了片,看了很多医生,找不到根治的方法,只能慢慢养着。”
说到后面,顾母情绪很是低落。
宋烟:“婶子,要是信得过我,不妨让我看看。”
刘大壮家的事,今早全村都知道了,有因有果,众人心情都很沉重。
村长也趁开会时,狠狠敲打了村里嘴碎的几户人家。
听村长说,以后会去公社申请,在村里建学校,让大家摆正思想。
生男生女都一样,都去上学,像宋知青一样学好本事。
大家沉重的情绪,立马消散了,反倒是被这个新来的厉害知青吸引了注意力。
顾母这会听宋知青说能治小安的病,眼眶通红,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哑声请求道:“宋知青,求你帮忙给安安治病,钱……家里有些的。”
说完,顾母就猛地跪了下来,吓了宋烟一大跳,忙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顾母。
“唉?婶子,可别来这个,别人要是看到了,这不是让我戴资本主义的帽子吗?”
顾母忙站了起来,她红着眼羞愧地说道:“对不起,宋知青,我太激动了,以后绝不会这样。”
要是安安能好起来,大儿子身上的负担就会减少,他也能安心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