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山公社有五个大队,杏花大队、青山大队、荷塘大队、丰田大队、红旗大队。
红旗大队身处山区,人口最少,整个大队才不到600人。
村里的那口井,有近一百年的历史。
半年前,是红旗大队唯一饮用水源。
红旗大队有两个生产队,生产小队1、2号,以中间那棵两百多年的槐树为基线,分立为两个版块。
生产队1号,村民们的房子分布比较散,近几年来陆陆续续添了新人口,考虑到取水不方便,半年前又重新打了一口井。
宋烟听顾向东、顾向北讲完村子的基本情况,让他们带路去看两口井的情况。
沈行之就像宋烟的得力助手,见宋烟掏出了笔和本子要写东西,便赶紧上前,主动去接她身上的背包。
他单薄的身躯,被这看起来轻飘飘的背包,压得人都趔趄了下,跟在身后的谢国青看不下去了,直接单手轻松地接了过来。
沈行之龇着牙笑了笑,甩了甩用力过度的手,赶紧跟上宋烟他们的脚步。
这口老井,就像一座天然泉眼,水清澈得很,坐落在山窝处,周边都是大块石铺砌。
井边夹缝里长满了一堆绿油油的凤尾草,右侧是一处山岩,上面长着一些不知名的藤状物,茂盛的很。
宋烟用玻璃瓶取了一小瓶井水,又摘了附近的几种植物,环顾一圈,问道:“这几个月下雨量怎么样,下雨多吗?”
顾向东、顾向北看到宋烟用瓶子取水,就知道她也是专业的人。
之前县里过来的人,也是这样做的,只不过没像她这样还摘了几种草。
听到宋烟询问,顾向东忙道:“多,雨很大,每年7-9月下雨季。”
宋烟点点头,继续问道:“村里目前得这种病的人,全是生产队1号的人,还是2号队也有,两个小队生病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向东挠了挠头,“这个,我我....两个小队都有,王叔就是2号小队的。”
顾向北见他哥说不出个所以然,忙补充道:“牛棚的老唐,最近半个月被分到1号小队帮忙,他们发病的时间,都是最近一周,王叔的症状严重些。”
“其他人都是1号小队的,最早的...是牛叔,2个月前突然咳血,病了有10几天走了。”
顾向北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心里难受得很。
牛叔对他们这群小子可好了,平时没事带他们去山上打猎。
以前村里的牛车都是牛叔负责,他走了后,由霍景年接班。
村里的叔叔辈,陆陆续续生了病,他们这群小伙子成了村子的顶梁大柱。
昨天他起夜,看到他爹猛咳,即使压低声音,可紧紧捂住嘴的手指缝,还是有一丝血腥味露了出来,他爹也得了怪病。
他爹身为大队长,对这事比谁都上心,天天往公社和县里跑,自已得病了,还瞒着家人。
看着他爹佝偻的背,成年后从来没哭过的他,昨天躲在那,捂着嘴无声地大哭了一场。
顾向北情绪缓和后,表情又变得肃穆,“得病去世的,目前都是五旬左右的男人,没有女人得病。”
他们站在山巅处,俯瞰整个村子。
村落被群山环抱,有很多百年老树,空气质量很好。
她刚刚也探了顾向东、顾向北的脉,是正常的。
村里只有两口井,得病的人集中在1号队,那口井肯定是要去看的。
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得病的都是五旬左右的男人?
带着疑问,宋烟他们跟着顾向东、顾向北继续去看村里新打的那口井。
取水做检测样品,摘井边植物,这些动作,沈行之、顾向北很有眼力见地完成了。
谢国青替宋烟拿着大背包。
顾向东挠了挠头,看着大家都能找到事做,不甘心自已没使力的地方,忙问:“宋知青,我可以做什么。”
宋烟:“辛苦顾大哥帮忙挖些土。”
她说完,递给顾向东一张纸,示意他只要这么多,能包着就行。
顾向东接过纸,乐呵呵地去忙活了。
他从草堆里,捡了一块尖利的小石块,利落地插进土壤中,铲起一块带着草皮有些湿气的土,土中一条细细的蚯蚓,半个身体活泼地蠕动着。
宋烟嘴角抽抽:“蚯蚓不要。”
顾向东忙将蚯蚓扯了出来,食指轻轻一弹,空中滑过一道弧线。
顾向北默默后退一步,离他哥一米远。
他哥最喜欢撸他脑袋,今天坚决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