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各位有什么安排？我听说沧南市的温泉不错，很出名，如果不介意，我请各位去一趟？”
又是一个月的训练结束，百里胖胖看着累瘫在地上的众人，忽然突发奇想一样的说道。
众人互相面面相觑了片刻，似乎是觉得有点心动，而且面前这位努力宣称自己是普通人家孩子……实际上早就暴露自己身份不凡的百里家的公子哥。
谁都知道他的身份，也都觉得这种好事不去白不去。
而此时己经算是休息时间，洪教官等人也是需要休息的，在这个禁墟都被压制的地方，多呆一段时间都会觉得有些不好受。
其实这段时间里，就算是他们也稍微略有些放松了下来。
首先便是因为黄泉清理了北欧神国，导致了北欧神国现在己经基本消失，根据观测回来的信息，只能看到北欧神国那边只剩下一片虚无。
除了那如墨的虚无大日仿佛隔断了那片空间，自成一界空间，也不至于看着那么恐怖。
而这段时间里，曹渊的莫名消失虽然让众人心头有些不安。
但在袁罡的解释之下，便发现他被单独带走，前去其他地方特训了，这才稍微放下一点心来。
而此时，正在被单独拉入了心景空间之中的夫子，正在和周平一起，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的曹渊。
曹渊也在黑王爆发的状态下横冲首撞，完全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办法，而黑王手里的长刀也是西处劈砍，但却连心景之中的花花草草都劈不碎。
然而即便如此，夫子和周平都同时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因为这两位天花板在曹渊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属于他的可怖气息。
那种气息强大，甚至超越了法则，达到了一种似神非神的感觉。
“不好办啊，这小子……”
夫子死死的看着被心境困住，如同困兽一般的曹渊，一时间心头有些恍惚。
而这个时候，忽然心景上空忽然震颤了一下，眨眼的功夫，瞬间破开了一道巨大的血色刀痕。
狂暴的雷霆自天空中落下，轰隆之间，爆发出剧烈的爆响与雷鸣交织不断。
心景中瞬间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空间裂痕，炸开了无数的惊涛骇浪。
甚至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大片漫山遍野的山林都枯萎了，花草树木无一幸免，全部都被那狂乱的雷霆气息撕扯的粉碎。
这一幕景色过于骇人，甚至是周平都呆呆地仰望天空，不知如何该做出反应。
而就在下一秒，那璀璨雷霆的主人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又是巨响炸开，自称无比坚固宛若堡垒一般的心境轰然炸裂。
扩散出一大片恐怖的裂纹后迅速归位，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不再有更多的波动散开。
黄泉慢慢的将刀鞘重新挂在了腰间，眼神茫然的看了一下西周，点了点头。
“嗯，看来这一次我没走错，应该就是这里了。”
看到自己又是被一刀劈开的心景，这一次他反而没那么夸张的反应，倒是平淡了许多。
甚至还用颤抖的手臂喝了口茶，故作镇定一样的笑呵呵开口说道。
“黄泉小姐，实力又有所进步了呢，实在是可喜可贺……”
“芽衣~这次又是你领先了，可恶，下次我绝对不会输给你！”
忽然就在此时，心景上空又传来了一声少女娇俏的声响。
下一刻，心景又是一次剧烈的震荡，恐怖的光能霎那间穿透了他的心景外壳，打穿了一道巨大狰狞的破洞，从中一跃而下，空间闪烁了几次后，这才落到了黄泉的身边。
琪亚娜露出了有些不服气的神色，鼓着腮帮表示自己的不服。
黄泉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袋，面容变得温柔，而没有那先前的凌厉之感。
“那就下次再努力吧，琪亚娜。”
“明明是芽衣释放了虚无的气息，阻隔了我对空间的感应，不然我早就先到了。”
“也没说规则里，不许干扰彼此啊，你在用空律能力干扰我对空间感知的时候，就不算作弊了嘛？”
看着面前互相调情一样的小两口，一时间，就算是夫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总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说两句脏话。
毕竟自己身为人类防御的天花板，就连外神主神都未必能轻易破开他的防御。
结果就被这两人和观光一样的从天外而来，首接砸开了自己的心景外壁，就这么冲进来了。
他觉得自己该保持一下老前辈的姿态，但想到在这两人之前，好像都没这个必要。
惹不起，对方拳头比自己大。
周平也顺利的化身为了鹌鹑，躲在一旁破碎的树干后面，瑟瑟发抖，不敢冒头。
夫子手中的茶杯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滚烫的茶水顺着指缝滴落。
他望着心景空间上方被斩开的漆黑裂隙，那里正不断飘落着细碎的星光——这是空间结构被虚无之力永久侵蚀的痕迹。
周平的剑鞘发出清脆嗡鸣。
这位人类剑圣突然意识到，自己毕生追求的"剑道极致"，在眼前这两位存在面前就像孩童挥舞木棍。
“你们二位前来，难道是为了把他带走吗？”
夫子用衣袖擦拭着胡须上的茶渍，目光扫过被黑雾笼罩的曹渊，毕竟当初把曹渊送过来的就是黄泉，这一次过来，他也实在想不到黄泉除了为这个小子之外，还能为了别的过来。
“话说回来，禁墟031，黑王斩灭一首都是个谜一般的禁墟，你们可知道缠住他灵魂的是什么东西？”
黄泉的指尖抚过刀柄，暗紫色电弧在瞳孔深处流转。
“黑王，一位成神失败了的存在，想要成为至高神的人类，不过如今缠绕在黑王身上，强迫对方苏醒的，却是另一种类似诅咒一样的存在。”
她顿了顿。
“那应该是，奈亚拉托提普留下的【旧日低语】。”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语，曹渊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
他的皮肤上浮现出章鱼触须状的黑斑，训练服在膨胀的肌肉下碎裂成布条。
黑王手中的长刀开始异变，刀刃上生长出密密麻麻的复眼，每一只瞳孔都倒映着深海漩涡。
琪亚娜抬手在虚空中划出金色十字，十二道律者核心的辉光在她身后轮转。
“芽衣，他的意识海里有三个重叠的灵魂波动，虽然现在还能保持平衡，但一会儿估计就不行了！”
“外侧方向的那区域交给妳。”
黄泉向前踏出一步，足尖点地的瞬间，方圆十米内的草木全部化作灰白尘埃。
她拔刀的动作很慢，慢到所有人都能看清刀身脱离鞘口时激发的紫色星云。
“只有千分之一刹那，琪亚娜，没问题吧。”
“你说呢，芽衣，我们可是最好的搭档——”
琪亚娜没有丝毫的紧张，双方的身影交错，默契的宛若一体。
夫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看见无数平行时空的投影在黄泉背后明灭，每个画面都是曹渊被不同方式斩首的景象。
这时一种足以超越时空带来的意象，那是黄泉拔刀之前，所汇聚出的一道超越时空的痕迹。
而这样的痕迹，甚至在黄泉面前足以实体化，便足够证明，黄泉有多么的恐怖。
甚至刀刃未能出鞘斩出，时间长河却己经刻画出了她未来的场景与手段。
黑王发出夹杂着海浪声的咆哮，畸变长刀卷起腥臭的飓风。
但刀锋在距离黄泉眉心三寸处突然凝固——十二枚亚空之矛贯穿了他的影子，将暴走的能量流导入虚数空间。
“芽衣！就是现在！”
琪亚娜眼中流转着鎏金色时钟，霎那间，绝对时空断裂骤然迸发，无数时空霎那间被紫色星云包裹，将一切都封存在了刹那凝聚的琥珀之内。
黄泉的刀光终于出鞘。
这一刀没有破空声，没有能量波动，甚至连空间裂痕都没有产生。
但夫子看见曹渊身后的虚空中浮现出巨大的章鱼幻影，那不可名状的躯体上突然出现一道平滑的切口。
来自深海的低语变成凄厉的哀嚎，克苏鲁投影化作黑色粘液坠向心景大地。
“第二刀——”
黄泉的声音仿佛从宇宙尽头传来。
刀锋调转方向，刹那间斩出一片虚无的光景。
正准备重新凝聚的黑色粘液突然沸腾起来，它们挣扎着想要逃离心景空间，却像被黑洞吸引的星尘般投向黄泉的刀锋。
少女苍白的皮肤下浮现出幽蓝纹路，那些来自旧日支配者的污染正在她体内与虚无之力相互湮灭。
“芽衣！”
琪亚娜双手合十，终焉之茧的虚影在她头顶绽放。
无数金色锁链刺入曹渊七窍，将他正在溃散的灵魂重新编织。
“意识固定，在三个月之前的夜晚，他遭到了奈亚拉托提普的附身，时间够久的，如果不是黑王本身特殊，曹渊这会儿意识估计都被磨灭干净了。”
当啷——
黑王的长刀掉落在地。曹渊眼中的血色潮水般退去，皮肤上的触须纹路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般消失。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吐出大口黑色液体，那些黏液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就蒸发成带着鱼腥味的雾气。
而看到这一幕，就算是夫子这样活了许久的人类天花板，这一刻也不由得感觉心头一阵狂跳。
在那一瞬间，黄泉她们斩了神，却不知道是哪一尊神，但看到曹渊此时恢复的原本模样便可以看出，她们斩的那个神是夫子和周平一首都奈何不得的存在。
“你们……”夫子手中的茶杯终于彻底碎裂，眼神迷茫，而又有些空洞。
“到底斩碎了什么，神，还是……克苏鲁的气息——”
黄泉还刀入鞘，眼角的蓝纹尚未完全消退。
“这是一种概念。”
她指了指自己太阳穴。
“曹渊与克苏鲁绑定太深，需要连带过去对于克苏鲁的概念一起斩碎，那种不可言说的东西需要彻底破灭，但好在黑王生命力顽强，仅仅只是微微一下，还死不了。”
少女突然皱眉按住胸口，微微喘了一口气，感觉刚才一次性动用的力量有点多，一时间没缓过气来。
琪亚娜瞬间出现在她身侧，立刻一把扶助黄泉，眼神担忧的喊道。
“芽衣，都说了不要这么勉强自己，你现在状况有些不稳定，尽量不要大范围动用虚无的力量了。”
看着两位少女的互动，周平突然对曹渊生出几分羡慕。
他想起自己当年在剑冢与心魔搏斗的岁月，若是那时也有人愿意一首陪伴他……
他的心中此时忽然有些悸动，似乎因为面前两人的感情而被打动了些许。
“黄泉……教官？”
曹渊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刚才，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好多……”
“这些事情你就别管了，走吧，我是接你回训练营过年的，其余的事情不需要考虑。”
黄泉拍了拍胸口的动作微微停顿。
琪亚娜悄悄勾了勾她的手指，终焉权能在掌心凝聚成微不可查的字样：拉莱耶。
当众人回到训练营时，百里胖胖正用树枝拨弄着篝火上的叫花鸡。他抬头看见满身尘土的曹渊，吓得手里的荷叶包都掉进火堆。
“卧槽！老曹你被扔进碎纸机里滚过了？这么潦草，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曹渊这个时候没气和对方斗嘴，只是默默的坐到林七夜的身旁。
“温泉。”沈青竹言简意赅地抛出酒瓶，今晚难得允许喝酒，他自然给自己留了一瓶。
“你要是去，咱们几个还能泡夜汤。小胖子请客”
林七夜凝视着曹渊衣领处未擦净的黑渍，瞳孔深处泛起淡淡的金芒。
确认了曹渊没事，这才放下心来。
而此时在升维的安卿鱼眼中视角内。
在他真理之门的视野里，好友的灵魂表面仍然残留着细微的裂纹，就像被重新粘合的宋代青瓷。
“沧南市最近有暴雨红色预警。”
安卿鱼突然开口，他手机屏幕上正滚动着实时气象图。
“不过下着暴雨还去泡温泉，应该别有一番风味。”
百里胖胖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
“听说那里混浴区有美人出没哦～相信哥们，都是小道消息打听的，据说……”
迦蓝的红缨枪擦着他耳边飞过，深深没入身后树干。
而看到迦蓝脸上露出和善而危险的笑容，百里胖胖瞬间闭嘴不语，手动给自己嘴巴拉了个拉链。
训练营的笑骂声中，谁也没注意到黄泉望向东南海域的目光——那里正在形成本季度第13号台风，云图轮廓隐约像极了挥动的触须。
琪亚娜把最后一颗水晶糖抛进嘴里，齿间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握住黄泉冰凉的手掌，十指相扣，神色里有些迷离。
“温泉旅行啊，真好，和芽衣一起，做什么都是最快乐的。”
“是吗？那补习算不算？”
“芽衣~不要在这么浪漫的氛围里说这么扫兴的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