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这姑娘我们从小看到大的。
文文静静,从不惹事生非,天天都只知道干活儿。在我们村儿这么多年,从没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呀。”
“是呢,应该是王家想败坏她名声故意这么讲的。”
放了心的众人又开始同情起山杏来了。
顶了这么个坏名声,以后日子咋过呀!
“要我说啊,山杏这次许的人家才是真的克妻命呐!”
后面赶来的一个女人听大家说完,又将她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怎么回事?张云娘你快讲。”众人又兴奋地问后面来的女人。
张云娘就将周鳏夫已经死过三个老婆的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听得大家直咋舌,心里对山杏儿更是同情万分。
好像都已经看到她嫁给周鳏夫之后死亡的结局。
今天这瓜是管饱了,一个接一个。
把一众妇女吃得心满意足,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家做饭去。
李大栓跟李小山两家人将附近的山坡、田间、竹林和水井等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
还是没有发现山杏儿的身影。
他们最后决定顺着镇上的路找去试试。
一群人又火急火燎地往镇上跑。
途经河边时,眼尖的魏春桃发现了落在河边沙土上的一双旧布鞋。
她指着鞋子喊:“你们快看,那鞋子好像小姑子穿的那双。”
“在哪里?”
周淑英狂喜,她的三百块回来了。
“那里~”
魏春桃又指了一遍给她看。
众人跑过去拿起鞋子,张卫红就认出来了:“这是我送给山杏儿的鞋子。”
“山杏儿,我是大伯娘,你在哪里,快出来吧!”
她焦急地朝着四周喊。
其他人也跟着帮忙喊山杏儿。
可喊了半天,四周静悄悄的,连个回音都没有。
“大栓,你说山杏儿会不会……!”
张卫红没有继续说完,可她下面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李大栓沉默不语,因为他也跟张卫红一样的想法。
周淑英这时也觉得女儿这是跳河死了,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又哭又骂:
“这个挨千刀的李山杏呀,你什么时候不能死,非要现在死呀,啊!”
“你就这么死了,我找谁嫁给周鳏夫去呀,你想死就不能过了今天再死吗?啊!你个塞炮眼儿的死鬼子呀!”
她骂得兴起,李大栓听得火大,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李小山。“敢情你们这是又将山杏儿卖了一次,逼得她离家寻了短见呐!”
“这,这怎么是卖呢,山杏儿这么年轻,她总要嫁人的嘛,她娘只是跟她找了户人家而已,谁知道这孩子会想不开呀!”
李小山说到最后,心里有些埋怨起女儿的不懂事来。
这孩子一点都不懂得体贴父母为子女操心的心情,真是白养她了。
“说吧,这次找的是什人家,又收了多少彩礼?”
李大栓忍着怒气问弟弟。
“就是那个石头村的木匠,他愿出三百块彩礼娶山杏。”
李小山说完又补了一句:“这个人有手艺,山杏跟了他不亏的,以后不愁没有好日子过。”
“哼!好日子?你不知道这男人死过三个老婆吗?”
李大栓握紧了拳头,冷冷地问弟弟。
“大伯,那些女人死了,那是她们命薄而已……。”
魏春桃话未说完就被李新国把话抢了过去:
“那你怎么不把你娘家妹子嫁过去?”
“四哥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子讲话的,我妹子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讲她。”
魏春桃听到有人说自已妹子,顿时不乐意了。
“那山杏妹子怎么招你惹你了,要让你撺掇着她爹娘,卖她一次又一次。”
李新国的老婆孙灵听到她讲自已丈夫,顿时不乐意了,也反唇相讥。
她把这个魏春桃看得透透的,表面上是老老实实,实则一肚子坏水。
“孙灵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撺掇爹娘卖小姑子。你这简直是在败坏我名声,真当我娘家没人吗??”
魏春桃气得跳脚。一手叉腰一手作茶壶状指着孙灵鼻子骂。
“说得好像就只有你有娘家似的,有本事就都喊过来呀,看看谁家拳头硬。”
孙灵也不怕她,直接回怼。
她娘家有好几个兄弟,婆家也有好几个兄弟。
难道还会怕魏春桃这个只会耍阴招的小人吗?
“老四叫上你媳妇儿,我们走。”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李大栓不想在外面吵起来闹笑话给别人看。
就喊儿子们带着老婆回去了。
临走时狠狠瞪了一眼李小山:“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弟弟。”
空空的荡荡的河边就剩下李小山一家子和李山杏的布鞋。
“爹、娘现在怎么办?”李大宝望着李小山跟周淑英问。
李小山一如既往的做闷嘴葫芦。
周淑英想到女儿这么一死,那到手的两百块就要还回去,气得肝都疼了。
“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去呀,难道还在这里吹冷风吗?”
说完还不解气,将山杏儿穿过的鞋子往河里一扔,嘴里骂咧咧:
“生了这个遭温的死丫头,真是倒八辈子血霉。帮衬不到家里不说,还让家里损失一大笔。早知道是这样一个祸害,还不如生下来的时候就把她掐死。”
一家子走回路边,垂头丧气地往家走。
对于山杏儿的“死”亡没有一个人伤感。
只有对她自杀,害他们损失了三百块的不满。
几人回到家里,周鳏夫已经过来等着接人了。
看到他们回来,男人满心欢喜地迎上去喊:
“爹、娘、大哥、大嫂,我来接山杏儿了。
这是约定好的最后一百块钱。山杏人呢,让她出来吧!”
男人四十来岁年纪,因为长年在外干活的缘故。
脸上被晒的黑红黑红的,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大些,跟李小山差不多了。
他现在满脸带笑,露出满口黄牙。
粗糙的手上捏着两张墨黑的五十元,此时正想往李小山手里送。
周淑英看到那两张五十大元,一阵眼热。
心里不由暗恨,这本该是自已的钱呐,现在却被山杏那个死丫头搅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