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母看着手里那一叠厚厚的钱,手都在发抖。
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抚过崭新的钞票,仿佛在确认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这么多年来,家里从来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钱。
为了给何安治病,她和小兰省吃俭用,连一块肉都舍不得买,更别说什么新衣服了。
如今儿子一下午就赚了这么多,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子,"养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把钱往何安怀里塞,"这钱你自已收着吧。你这身子骨刚好,平时也得补补。"
她说这话时,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心疼,"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得好好养养。"
她的手在微微发抖,那些年长期操劳而变得粗糙的手指紧紧攥着钱:"这些年,为了给你治病,家里什么都没给你买过。你从小就爱吃红烧肉,可咱们家一年到头也买不了几回。现在你好不容易能挣钱了,这钱你自已留着花。"
煤油灯的光芒在墙上摇曳,把养母的影子拉得老长。那道瘦削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单,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妈,"何安把钱又塞回养母手里,声音坚定又温柔,"这是我第一次挣到钱,您必须收着。我知道,这些年您和小兰为我操心,我心里都记着呢。"
他看着养母那件洗得发白的棉袄,袖口和衣襟都打了补丁。
那些补丁东一块西一块的,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艰难。小时候,他总看见养母在煤油灯下缝补衣服,针尖划破手指也不吭一声。
养母摇摇头,眼圈又红了:"你这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你是我儿子,照顾你是应该的。再说了,我这把年纪了,也用不着什么钱。你自已留着吧,万一哪天不舒服了......"
"妈！"何安打断养母的话,声音坚定却又温柔,"您别说这个。我现在好了,以后再也不会生病了。您看我这不是生龙活虎的吗？今天钓了这么多鱼,连那些老钓手都看傻了。"
他轻轻摸了摸养母的手:"您别总是担心我。从现在开始,该轮到我来照顾您了。"
说着,他从那叠钱里抽出几张:"这些我留着,够我平时用的了。剩下的您收着,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这么多年,您为了给我看病,连顿像样的饭都舍不得吃。以后啊,咱们家再也不用过那种日子了。"
看着养母还要说什么,何安又道:"您要是不收,我可就生气了。再说了,我要是需要用钱,不是还能找您要吗？您就是我的小金库。"
最后一句话逗得养母破涕为笑。她看着儿子那张坚定的脸,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总是病恹恹的孩子,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就是就是！"小兰在一旁帮腔,跳到养母身边抱住她的胳膊,"妈,您就收下吧！哥哥说得对,这么多年您都没给自已买过什么东西。您看您这棉袄,都补了好几个补丁了,走在外面都让人笑话。这回可得给自已做件新的！"
养母看看何安坚定的眼神,又看看小兰期待的目光,眼泪夺眶而出:"你们这些孩子......"她的声音哽咽了,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她颤抖着手接过钱,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仿佛那不是钱,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想起这些年的艰难,又看看眼前健康的儿子,养母心里五味杂陈。
那些年,为了给何安治病,她跑遍了城里大大小小的医院,求过多少大夫,可还是眼睁睁看着儿子一天天虚弱下去。
"安子,"养母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你能好起来,妈就知足了。挣不挣钱的都无所谓,只要你能健健康康的......"
她的话没能说完,就被何安轻轻抱住。
这个曾经瘦弱的儿子,如今已经长得这么高大了。那双曾经冰凉的手,现在也变得温暖有力。养母靠在儿子怀里,闻着那股熟悉的气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妈,"何安轻声说道,嗓音有些发哑,"您放心,从今往后,我一定让您和小兰过上好日子。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再也不用省吃俭用了。"
小兰看着这一幕,也红了眼眶。
她扑上去抱住养母和哥哥:"妈,我和哥哥说的都是真的！您看哥哥现在多厉害,连那么大的鳖都能钓上来！以后咱们家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养母擦了擦眼泪,轻轻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后背。她看着桌上那些还在活蹦乱跳的鱼,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说得对！今天这么高兴,我得给你们炖个鱼汤。这大冷天的在外面站了那么久,得暖暖身子。"
她挽起袖子,正要去收拾鱼,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怒吼：
"何安！你这个缩头乌龟！"
那声音在寒风中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