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算计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林栖拧着眉,眼里闪过一丝厌烦,“总是说这些话,你有病吗?”

梁雁挑起眉头,“哎呀,急了?”

他弯下腰,手指挑起林栖的一缕发,低眉笑:“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他妈出去跟那些野男人说话?嗯?”

被囚禁在这里接近四年,有一条不能触碰的规矩,禁止和陌生人说话。

他和江昼他们接触多了,戒备心降低,刚刚触碰了这一条规矩。

他知道梁雁一直派人跟踪他,不管他做什么,梁雁都会得到消息。林栖没了底气,仿佛他真的有错,“我……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你就这么缺男人吗?”梁雁凉飕飕地笑,“看见一个男人就要贴上去?”

林栖咬紧牙,“我根本不认识他!我只是在那里坐着而已!”

“坐着?”梁雁嗤笑,手指掐住他脸颊,“别人站街,你坐着卖啊?要不要这么廉价?”

“给你的钱还不够吗?还要出去卖吗?少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吗?”

刻薄的话接连不断,林栖身躯颤动,忍无可忍,猛地打掉了梁雁的手,“你他妈有病就去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见一个爱一个吗?”

“我有这个资本,你有吗?”

梁雁笑得凉薄,抬起眼皮,“你认清楚自已的地位了吗?你是我养的小情人,我可以玩别的小宠物,你,不行。”

“……”

林栖疲倦地闭上双眼,他习惯了。

只要他和别人有接触,梁雁就会说出这种恶毒的话。

或许在梁雁心里,他真的就是一个便宜的鸭。

他推开梁雁,语气漠然,“你如果非要这样觉得,那我也没办法,我就是贱,你有本事就把我的眼睛挖了,舌头割了,腿给打断。”

闻言,梁雁笑了,他温柔地抚摸着林栖的脸庞,“傻瓜,你的眼睛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挖呢?”

他的手指摸索着林栖的嘴唇,笑得越发艳丽,“不过你这张嘴我不太喜欢,把舌头割了吧。”

在林栖惊恐的眼神里,他弯起眼眸,“怎么了,害怕了吗?”

手指卡入林栖的齿关,梁雁低声呢喃:“我讨厌不听话的狗,小栖,别惹我生气。你本来就很廉价,别把自已弄得太脏,要是你把自已弄得太脏,我会把你丢出去。”

“……”

短暂沉默后,梁雁松开了他,冷漠道:“好自为之。”

他没资本跟梁雁叫嚣。

他的妈妈,丢丢,包括他自已的自由,都被梁雁掌控在手里。

林栖心里有那么多不甘,可他只能乖乖点头,逼着自已说了一声好。

他回到自已的卧室,早知道刚刚就不洗澡了,他抱过丢丢,身上有狗毛,故意把狗毛蹭到梁雁身上,让梁雁狗毛过敏痛苦好几天。

可他又担心梁雁把气撒到丢丢身上。

林栖后悔了,也许他不该养丢丢的。

他又多了一个把柄。

他本来可以随时逃离梁雁的,如今多了丢丢,他就算真的想离开,也走不掉了。

……

另一边。

褚荀急匆匆地赶回家,刚刚走到家门口,江昼就给他开门了,惊讶道:“你回来得这么早?”

他们两个谈了十年,去年两个人在国外办了婚礼。今年褚荀的妹妹从国外回来,接管了家里公司,褚荀要在公司里带着他妹妹一起学习,而江昼则休了婚假。

褚荀面色凝重,单刀直入,“林栖的妈妈有消息了。”

江昼双眼一亮:“怎么样?”

“死了。”

江昼愣住了,“什么?死了?怎么可能?”

褚荀眉头紧锁,向来情绪冷静的他都露出点烦躁:“是,她死了。而且去年冬天就已经死了,我不知道她的遗体怎么处理的,反正医院里那个是假的。”

“可是去年我还带林栖去看过她!”

“你们看到她正脸了吗?”

江昼瞳孔缩小,“没有……她一直背对着我们,而且林栖好像很怕她,我们只是看了几眼就走了……”

“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估计你们看到的是一个演员。”褚荀简单利落地揭开了真相,很艰难地说:“我有点担心,他妈妈是被梁雁弄死的。”

昔日好友变成如今的模样,他们两个都沉默了。

江昼摇头,“不,不至于,梁雁如果要弄死他妈妈,为什么又要找演员骗他?”

“我不是说她是被梁雁直接弄死的,而是间接。”褚荀说:“我查不到她是怎么死的,遗体在哪里,只知道她在去年十二月就死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江昼没什么底气,“我们要告诉他吗?”

“说不了。”

褚荀语气犹如寒冰,直截了当揭开梁雁的阴谋:“这个是梁雁给我们设的陷阱。他根本就不害怕我们发现林栖的妈妈死了,因为他觉得我们不会说。”

“你猜他为什么不自已说?”

“他要让我们来当这个恶人。”

“以林栖的精神状态,倘若他知道自已妈妈死了,你觉得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江昼后背发凉,“……他要么会杀了梁雁,要么……他会杀了自已。”

“对。”褚荀点头,“所以梁雁根本不害怕我们发现真相,他知道我们不敢说出来。”

难怪褚荀调查起来这么容易,因为梁雁根本没想隐瞒。

他把真相摆在明面上,谁都可以窥探。

问题是,谁敢把这个真相说出来?

江昼像只无头苍蝇,急得团团转,“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装什么都不知道吗?林栖那么期待我们帮他看一眼妈妈,让他知道他妈死了,他真的会崩溃的。”

褚荀嗓音冷冽,“这就是梁雁的阴谋。他故意让我们发现真相,然后,让我们跟他站在同一条贼船上。”

本来他们两个是站在梁雁的对立面。

可当林栖母亲死了这件事曝光以后,他们就被迫站到梁雁那一边了。

因为他们都不愿意做这个恶人。

一个害死林栖的恶人。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中套了。”褚荀说:“我看不懂梁雁到底要干什么,总之,他在利用我们,我们和林栖的相遇,全是他安排好的戏码。”

“就连我们发现林栖母亲去世,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江昼无助地眨了下眼睛,“不能告诉他……他精神状态太差了,好不容易才像个活人,愿意跟我们交流,我很清楚,他妈妈就是他活下去的动力。”

“不告诉他,就跟梁雁站到一边了。”

“……”

这是一道致命的选择题。

冥冥之中,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每个人的轨迹,他们自以为是的行为,全被对方精准谋算。

江昼最终叹息:“我都听你的。”

褚荀唇线绷紧,视线移向窗外,每个字都带着戾气:“梁雁……你把我也算计进去了吗?”

同窗三年,到最后居然成了一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