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梳发

林栖咬紧牙,手指攥紧又放开,反反复复。

梁雁依然吊儿郎当的,“怎么,想打我?”

他握住林栖的手,“逗你呢,我允许你解开丢丢,当然,我甚至允许你出门遛狗,只不过不能走太远。”

能外出遛狗。

林栖的火气像被扎破的气球,瞬间飘远了,他愣愣地点头,“好……”

梁雁的手指从他的指缝间穿过去,十指相扣,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吻,“出门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外出时间不能超过两个小时,要带手机,如果想去公园,就让司机送你过去。”

依然点头。

“能做到吗?”

林栖忙不迭地回答:“能,我能。”

梁雁轻笑,“那就行,偶尔出去走走也不错,只是别忘了我交代你的那些,别跟陌生人说话,明白吗?”

兴许是为了控制他的社交圈,梁雁不让他跟陌生人对话。

好不容易能出门了,不管是什么要求,林栖自然都是无条件答应,脑袋点得像个拨浪鼓。

梁雁笑:“不说点什么?”

“……谢谢。”

“就这样?谢谢谁?”

哪怕只是出门,都成了一种奢侈,林栖垂下脑袋,声音放低,“谢谢哥。”

梁雁抬手,手指指腹着林栖的侧脸,眼里流转着笑意,“很乖。”

他陪着梁雁重新看了部日系小清新电影,这次没有接吻,安安静静地欣赏剧情。

晚饭过后,他向梁雁提出了外出的请求,梁雁点了头。

三年以来,林栖第一次独自外出,更准确一点,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自由。

张嫂把狗绳交到他手里,担忧不已,“要不要我陪你去呀?外面这么冷,天也快黑了,你一个人……”

林栖捏紧狗绳,连连摇头,“我,我想自已走走。”

“唉,都听你的,再穿件衣服吧。”

林栖裹了条奶白色的围巾,遮住小半张脸,只露出来一双温润的杏眼,“我不冷,已经到春天了。”

“是啊,春天了……”

马上就被关了四年了。

丢丢兴奋地围绕着林栖转,狗绳缠绕在林栖腿上,把他给捆起来了。

张嫂哭笑不得,“你这狗可机灵了,跟你一样,从小就鬼主意多。”

林栖扯起嘴角笑了笑,慢吞吞地解开绳子,他牵着丢丢走到门外,刚刚踏出去一步,竟有些惶恐。

他不由自主地回过头,院子里站了几个佣人,都在看着他。

真的……可以离开吗?

张嫂像是察觉到他的不安,催促道:“快去呀,一会儿太晚啦,少爷又不准你出去了。”

林栖像是被惊雷劈中,顾不得心中那点奇异的感觉,牵着狗,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

他其实不太认识这一片的路,被关在这里那么长时间,梁雁从来都不允许他外出。偶尔有那么几次出门,都是被梁雁直接带到车上,看了几眼沿途风景罢了。

初春的风带着凉意,丢丢很欢快,尾巴翘得老高。

第一次出门,林栖没有走太远,他手机里被植入了定位,梁雁一直都在监视他的行踪。

以他对梁雁的了解,梁雁不可能真的放他一个人出来玩,附近肯定有人在跟踪他。所以林栖并没有生出逃跑的念头,而是默默地观察四周,顺便认一下路。

这一片风景很好,别墅坐落在一大片生态园中,背靠的园区乃是这个市区最有名的林园。只可惜那个林园不允许宠物入。

因为带了狗,无法进入林园,林栖只站在公园南门处眼巴巴地往里面瞧了一眼,便牵着狗回家了。

张嫂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满脸焦虑。

远远地瞧见林栖和丢丢回来了,她简直是望眼欲穿,急忙跑过来,握住林栖的手,“乖乖,手这么冷……哎呦都冻红了,赶紧回家,可别生病了!”

丢丢精力满满,完全看不出疲态。

而林栖却已经耷拉着眉眼了,他勾起一个笑,“外面的空气……挺好的,路上还遇到了几个行人,他们也带了狗,丢丢和他们的狗狗打了招呼。”

张嫂拉着他往屋内走,“回家吧,回家吧。”

林栖继续说:“我很开心。”

张嫂脚步一顿,鼻子发酸,“唉,你这孩子。”

只不过能出门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就很满足了。当年那个肆意妄为的小林栖终究是被岁月的洪流淹没了。

林栖说:“也许我乖一点,梁雁就不会拦着我出门了。”

“你还不够乖啊?换作是之前,少爷都被你打得满地找牙了。”

林栖给逗笑了,“我哪有那么暴力?”

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回了家。

直到林栖在院子里看见了梁雁,他脸上的笑意僵硬住,嘴角变作平时的线条,垂着眼眸,低声下气,“我回来了。”

梁雁抬手摸了把他头发,又把他围巾给整理了一下,“嗯。冷不冷?”

“不冷。”

“耳朵冻红了。”

手指捏着他耳垂,梁雁瞳孔淡然,“下次出门,再戴个帽子吧。”

“嗯。”

真的有下次吗?

林栖不太相信梁雁有那么好心。

夜色阑珊,林栖洗完澡出来,只见梁雁坐在床边,手指正在玩弄自已的头发。他的发型一直在变,为了应对各种场面,如今是黑色微卷发,最长的发尾已经过肩了,乍一看还有点阴湿感。

他抬起头,含糊地说:“头发太长了,好像打结了。”

林栖叹口气,“我给你梳一下吧。”

梁雁说:“你会故意扯我头发吗?”

林栖忍住了骂他的冲动,“我自已头发都还没吹,你不干就滚。”

“哈哈,”梁雁又笑了,走到他身边,轻轻抱住他,“我给你吹头发,你给我梳头发,算不算两全其美?”

林栖不想跟他辩论,“嗯。”

梁雁先给他擦干头发,把他柔顺的发丝缠绕在自已的手指上,忽然低下头,“好像你的头发也长了,为什么不打结呢?”

“因为我没有做造型,没你那么骚包。”

卷发本来就容易打结,梁雁发量多,一做造型更容易打结。每次演出完都是一场灾难,光是清洗头发都让人头疼。

林栖接过梳子,让梁雁坐到梳妆台前,细白的手指落在了梁雁的发尾。

头发的确打结了,林栖轻缓地替他把发尾梳理开来,花了不少时间,叹息道:“你就不能每天花点时间把头发梳直吗?非要等到打结了才想起来。”

梁雁说:“这不是有你吗?”

“难道我给你梳一辈子头发吗?”

“啊……”梁雁说:“也不是不行。”

“你粉丝知道你连头发都梳不明白吗?舞台上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背地里头发打结了都要等着别人来帮忙。”

梁雁回过身,搂住他腰,脸埋在他腰腹处,“好狠心啊,每天都要这样诋毁我,我会伤心的。”

他拉住林栖的手,贴到自已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