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名字

林栖跟着进了屋,心思全然放在梁雁脖子上的红痕。

虽然梁雁身边似乎有很多人,但从来没见他会在自已身上留下印记。

他像爱惜自已羽毛的白鸟,决不允许任何人在他身上留下印记。有时候被林栖咬一口,他都要哀怨好几天。

是谁可以在梁雁脖子上留下这么多红痕?

“你这几天跟谁一起过的?”

梁雁鼻音很重,语气散漫:“想知道啊?”

他掀起眼皮子,“你猜啊。”

“……”

林栖厌烦地垂下眼,“不用,随口问问而已。我怕你把病传染给我。”

“那不会,我定期做检查。”梁雁笑眯眯的,“爬我床也有条件。”

他的视线落到丢丢身上,轻飘飘地移开,“别让它靠近我,我讨厌狗。”

林栖抱起狗,生怕梁雁把火撒到狗身上,一路小跑,很快就逃离出了梁雁的视线范围。

张嫂倒是觉得奇怪,没着急跟出去,“少爷,你这是……”

“老毛病。”梁雁没多解释,目光幽暗,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去跟着他,别让他出事。”

张嫂迟疑片刻,“你何必那样说?小栖听了该多伤心?”

“他伤心关我什么事?难道我还要照顾他那颗小心脏,随时随地哄着他?”

梁雁瞳孔冰冷:“只要没死,其它的我都不想管。”

他扬起下巴,“不该说的别说,看好他就行。”

张嫂局促地搓着手,最终只是点头,“好的少爷。”

在院子里又跟狗玩了一会,林栖被强行带回去,理由是大病初愈,不能吹风。

新春过后,江昼又开始偷摸着来找他,每次都被拦在门外进不来。林栖很无奈,只能劝他回去,不断地保证会照顾好自已,江昼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他每天下午会在院子里陪丢丢玩,丢丢年纪小,正是调皮的年纪,服从性极低。

今天也一样,丢丢冲出别墅,不过是一眨眼,它就不见了踪影。

林栖身子差,不敢大步跑,赶忙跟过去,“丢丢,丢丢,你在哪呢?”

丢丢从不知名的旮旯角里窜出来,坐到林栖面前,吐着舌头。

“你怎么不等等我?”林栖有些哀怨,“每次你都自已往前面冲,万一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丢丢又听不懂。

张嫂说:“这狗过得好哦,一点都不怕你。当年我们农村养的狗可不敢这样跑,跑了就会被捉走,当天晚上就被吃了。”

林栖捂住了丢丢的耳朵,很正经:“不能让它听到这种话,会吓到它的。”

铁门外路过了一辆车。

飞驰而去。

丢丢眼睛一亮,撒腿就跑,从铁门的缝隙处钻了出去。

狗天生就喜欢追逐移动物体,丢丢也不例外。

眼看它逃出去,林栖彻底急了,“丢丢!丢丢!”

他跑到铁门边,奈何他也出不去,吓得脸色惨白,“你回来呀!丢丢!”

铁门有密码,张嫂也不知道密码是多少,因为她总是给林栖开小灶,要是让她知道密码,林栖随时都可以跑出去。

她抱紧林栖,“小栖你别急,别急哦!我,我去叫他们给你开门,不急,不急——”

等家里佣人来开门,丢丢早就跑没影儿了。林栖顾不得身体不适,沿着丢丢跑掉的方向,一路往前冲。

“丢丢!”

“丢丢!”

家里佣人们也集体出动,大家都很清楚这条狗的意义,不敢怠慢。

林栖跑得眼前发黑,张嫂及时扶住他,“你先回去吧,我们去找,丢丢肯定没跑远……”

“不……”林栖摇头,“我找不到它,我安不了心。”

丢丢会跑去哪里呢?

这条马路行者稀少,极少有车辆来往,十天半个月才会路过一辆,没想到刚好让丢丢碰上了。

林栖心口堵着一口气,他快要窒息了,这些年,他受过最大的苦就是在床上,平时连吃个饭都有人伺候。

身体素质已经弱到极致,他踉跄一步,望着无边无际的马路,生出来无穷的绝望感。

丢丢才来到他身边一个月,就要被夺走吗?

张嫂担忧不已,死死搀扶着他,“小栖啊……没事的,肯定会找到的,唉,你别急啊。”

林栖打起精神,继续喊:“丢丢,你在哪呢?”

“丢丢——”

“在哪呢——”

路边的花丛突然晃动,一道黑白色身影猛地窜出来。

正是丢丢。

林栖惊喜不已,弯下腰,一把抱住丢丢,“你跑哪里去了!”

丢丢身上都是枯叶子,摇头晃脑的,举起前爪,一直扒拉着林栖的裤子。

林栖没有责怪它,只抱着它,“你回来了就好,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

他失去太多,丢丢是他仅剩的慰籍了。

张嫂在一旁嘀嘀咕咕地骂了好一通,要不是林栖护着,她非得把丢丢大骂一顿。小狗不能惯着,必须要调教,让它分得清大小王。

可惜林栖明显是个坏主人,只知道溺爱。

佣人们靠过来,眼看丢丢找到了,集体松口气,“小少爷,我们回去吧。”

林栖抱着丢丢,乖乖跟着他们回去了。

到了院子外,丢丢从林栖怀里跳下来,欢快地回到了院子里,在雪地上打滚。

张嫂若有所思,“你说,这狗的名字是不是有问题?”

林栖说:“什么问题?”

“它好像不知道自已叫丢丢。”

“怎么可能?我叫它丢丢它就出来了。”

张嫂摇头,“你再叫它试试。”

林栖狐疑地喊:“丢丢!”

果然不搭理他。

他惊奇地挑起眉头,“奇怪,有时候叫得动,有时候没反应。”

张嫂说:“我怀疑,它以为自已的名字是在哪呢。”

“在哪呢?”林栖茫然,“这哪里像个名字了?”

然而丢丢立马竖起耳朵,一颠儿一颠儿地跑过来了。

林栖目瞪口呆,“啊……你,你难道真的以为自已的名字是在哪呢?”

丢丢汪了一声。

“在哪呢?”

“汪!”

“丢丢?”

“……”

“在哪呢?”

“汪!”

林栖恍然大悟,笑得肚子疼,“啊,原来它真的以为自已叫在哪呢!”

张嫂说:“所以你每次叫它丢丢都不理你啊!哎呦,这狗怎么给自已乱取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