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存亡

“好无聊啊...”爱莉希雅躺在贫瘠的月壤上,玩弄自已细长的头发。

自从终焉把她骗来月球后,她的时间观念逐渐淡化。想找人聊天不能,除了同是灵体状态的鬼,别人是看不见她的。而终焉一来月球就宕机了,什么反应都没有,更是没有了聊天的对象。

不过好在还是有事干的。

爱莉希雅之前都没怎么见过终焉,唯一听说的事就是钟阳和终焉单挑被强行一换一。而现在当事人又是个植物人,不免激发她的好奇心。

于是爱莉希雅把终焉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又因为灵体状态下是一丝不挂的,所顺便把她摸了个遍()

如此下来,欣赏地球、数头发、研究终焉成了她这段时间不断重复的事情。

直到终焉清醒过来,爱莉希雅还在试图找到已经沉没的穆大陆的轮廓。

“始源,这五万年间除了穆大陆沉没之外并没有变化,文明也没有达到你们的水平。”终焉暗淡的瞳孔逐渐有了生机,她的各项感官正恢复。

“我知道,但这个文明比我们的文明更有希望战胜崩坏。”爱莉希雅无比坚定地述说着。

“经过我的努力,从这个文明开始律者就拥有了人性。在他们中,一定会诞生出一个为人类而战的律者。”

“只要有了人性和爱,希望的种子便会在人类的心中生根、发芽,并由此带来无限的可能性,我对此深信不疑。”

“人性?哼,纷争的根源。”终焉不屑地讲出所谓的真理。

“始源,神不必在乎人性,因神人之间本就有差距,我不明白你为何执着于成为人,这根本无法实现。”

“要不猜猜看我为什么称为人之律者?”爱莉希雅莞尔一笑。而终焉不语。

“是因为我有人性,才会遇见缤纷多彩的人和事,若是像一板一眼的神明,那该多没意思啊!”

“神爱世人,是神平等的地爱着每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可望而不可即。但人类的爱会各种各样的方式具现化,如一个温柔的眼神,一次暖心的提醒。在这些不经意的瞬间,他们可以感受到对方真诚的善意和爱,并将这种爱传递给其它人。"

“人类就是以这种爱守护着他们所爱的人,小众却可感。我被它们所吸引,于追求成为人。”

“行走世间时,我找到了我的重要之人,感受到了属于人类的爱。我便愈痴迷于它,便愈爱深爱着我的他们。”

“所以在崩坏降临时,我选择守护他们,以及整个世界。在我的眼中,人性是璀璨而绚丽的。”

“我不能苟同你的观点。”终焉双手抱胸。

“因为人性,才有了第十二律者诞生;因为人性,你在说出律者的身份后,人类就把你视为了敌人,你爱的人也亲手杀死了你。”

“即使如此,你仍这么认为吗?”终焉犀利的发言刺痛了爱莉希雅的心。这位如飞花般的少女眼神黯然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坦然地笑。

“的确人性可能没有我所述的那么高洁,但我依然相信其中的纯真、善良与勇敢。就是因为有了这无瑕的品格,追求自由人们才向既定的命运举起了叛逆之剑。”

“而我作为其中比较特殊的一位,也算尽了一份力,众望所归的火种计划真正变得可行,以微小的身躯护住这脆弱的火种,我的牺牲是值得的。”

“随你便吧,反正我的使命早已完成。”终焉不想再和她犟嘴,直接打断了话题。

“不过说起来,你之前就一直在发呆,在想些什么呢?”然后爱莉希雅又换了话题,看来前段时间把这个小话痨憋得不轻。

“恢复力量,但失败了。”终焉盯着亚洲大陆和日本岛之间的海域,圣芙蕾雅就坐落在茫茫大海上。

“他把我和茧的联系强行阻断,使我无法获得能量,幸好月球还有部分力量遗留,否则我恐怕连形体都难以维持。短暂的失神只是我在取回它们的副作用。”她眉头一皱,感应到附近的生命体。

“我必须回归【茧】。”

那个生命体正不断靠近。

“下一个终焉会是谁?”爱莉希雅握住她的双手,两个身体几乎贴到了一起。她眨眨眼,企图用可爱攻陷终焉的心理防线。

“注意分寸。而且就算我说了,你敢下手吗?”她歪头,盯着爱莉希雅的身后,冷漠地说道。

“还没看够吗,【起始之海】的代理人?”

爱莉希雅回过身,看到远处的荒漠缓缓走来一位男性。她赶紧用双手护住胸部,露出羞涩而难为情的表情。

“你在那里就学会了这些东西?”

“总要有些羞耻心吧……”她如同受惊的小鸟,声音得软糯糯的。

“要是怕羞就站到我身后。”终焉主动将爱莉希雅护起来,提防着前来的人。

“只是目睹了两个在荒郊野岭中谈话而已。"那人淡淡地说道,神戈杵地上。

“身为司命,此处有需要引渡的人,便前来相助。”

“身为【茧】的产物,或许不归你管。”

“你并非重点,你身后地那位才是。”

司命伸出手,开始念起“圣经”。

“爱莉希雅,纯洁无瑕之人。你穷尽一生去了解人类,被众生的爱所感动,为了重新点燃人类的希望和剪短轮回的丝线,甘愿自降位格,从最初的律者变为了虚假的第十三律者。单凭这一点,你就足以名垂青史了。”

“根据【理】,下一世你可以真正的成为人,去做你想做的事。”

“以及满足一个愿望,作为先天能力。”

“什么都可以吗?”爱莉希雅试探性问了句。

“在【理】的范围内皆可。”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想留这里,见证他们的未来。可以延后吗?”

"并非【理】允许范围之内,抱歉。”

司命收回手,终焉突然插上话。

“她不会和你走的,你也不能带她走。”

终焉带着嗤笑的意味看着他,司命也和她对视,无神的瞳孔中有了些许波澜。

火药味愈发严重。见此情形,爱莉希雅想调节一下气氛,可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两位……”

“我今天就要带她走,我看谁敢拦我。”司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么急于顶替位置,就为了降世的资格?”终焉也不惯着他,抬手把能轻易侵蚀融合战士致死的崩坏能凝聚。被压缩的能量愈发躁动,向外喷出高能粒子(参考日冕物质抛射)。

“以你现在的姿态,根本不需要这个吧?”

“我只要一个解释——他为什么可以顶替我的位置,凭我是他的同位体,还只是因为【树】的计划?”

“祂有祂的决策,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我不是只为我一人发声,我是为因为祂所谓破面计划的荒诞想法而‘胎死腹中’、魂飞魄散的灵魂发声!”司命攥拳的手不断用力,极力压制自身的情绪。

“因为那群界外者,他们活该被屠戮?”

“这与我无关,都是祂的选择。”

“……”

爱莉希雅这下是劝也劝不住了。

“身居高位者压迫低贱之人……向来如此,便对吗?”

“夺走他人的人生的家伙,绝不会让你们肆意妄为。”战斗一触即发。

“我会夺回……属于我们的权利。”

司命瞬身到终焉面前,挥起神戈横扫。她单手抵挡,发现少许不对劲,另一只手也顶上去。僵持很久,终焉吃力的把司命弹开,把积蓄已久的高能量体抛出,掀起大量沙尘,最终月球上升起了一个小蘑菇云。

终焉把爱莉希雅带到了安全地带,紧盯烟尘的中心区域。

“他死了?”

“不,我能感受到他还待在里面,掌权生灵的神祇可没这么容易死。”终焉返头望向爱莉希雅。

“在那次竞争中,他本来是你们文明的始源之律者,但司命主动放弃了这个资格,把【资格】交给了你。”

“由此,星与月的女儿得以降生,太阳被流星遮蔽,变为带来黑暗的日蚀。”

“对于我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一瞬,但对那颗星球上的生命而言,刹那变成了永恒。”

狂风袭来,烟雾散去。一双蔚蓝通透的大手包裹着司命,像极了新生的茧。

“哼,如我所料。”手向地面退缩而去,司命看起来一点事没有。

“你的能量不剩多少,无法直接干涉世界,如此一来,争斗就没必要了。”

终焉无所谓地说道:“我和她现在受他的庇佑,活在另一个世界里,所以代理人,不必白费力气了。”

“事情不会这样结束,我们会再会的。”

司命的身影逐渐虚幻。

“等到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以命相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