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内,奚薇尔默默跪着,地面的冰冷透过衣衫,直刺她的膝盖。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摇摇欲坠。
而另一边,齐修在房内坐立不安,沈氏则气呼呼地坐在一旁。
“母亲,这样下去薇儿会撑不住的。”齐修忍不住再次说道。
沈氏冷哼一声,“撑不住也是她自找的。”
齐修听到母亲那无情的话语,心中一阵心寒。这样的母亲让他感到陌生,印象中母亲向来慈祥,对人和善,何时变得如此铁石心肠?薇儿那般柔弱,怎能承受得住这般折腾。
“母亲,若是薇儿有个三长两短,儿子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已,也不会原谅您。”
说完,齐修不再理会沈氏,转身冲出房门,朝着佛堂奔去。
当他赶到佛堂时,奚薇尔已经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齐修心疼不已,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薇儿,都怪为夫无能,让你受苦了。”齐修说道。
奚薇尔虚弱地靠在齐修怀里,“夫君,这样会惹母亲更生气的。”
“薇儿,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让你受苦。”
就在齐修抱着奚薇尔准备离开佛堂时,沈氏也跟着来到了祠堂。
“逆子!你竟敢真的违抗我的命令!”沈氏怒喝道。
齐修停下脚步,看向沈氏,“母亲,薇儿身子已经快撑不住了,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沈氏气得脸色铁青,她狠狠地瞪了奚薇尔一眼,“都是你这狐媚子,迷了我儿的心窍!”
齐修怒视着沈氏:“母亲,您再这般不讲理,儿子只能带着薇儿离开这个家!”
沈氏一惊,声音略微颤抖:“你……你竟敢威胁我?”
齐修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母亲,儿子并非威胁您,只是薇儿是我的妻子,我不能不顾她的死活。”
说罢,齐修抱紧奚薇尔,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祠堂。
沈氏望着齐修和奚薇尔远去的背影,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身旁的李嬷嬷连忙扶住了她。
她心中又气又痛,气的是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竟敢如此忤逆自已,痛的是一向亲密无间的母子关系如今竟出现了这样大的裂痕。
这女人就是个祸水。
齐修抱着奚薇尔回到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
他赶忙去拿来药箱,坐到床边,准备挽起她的裤脚,为她涂药。
奚薇尔却突然想起君玹的警告,神色一慌,下意识地缩回了腿,连忙说道:“夫君,还是让杏儿来涂吧。”
齐修眉头紧皱,满脸不解,“薇儿,为何?为夫为你涂药有何不妥?”
“夫君,妾身……妾身只是觉得难为情。”
“薇儿,你我夫妻,不必如此见外。”
奚薇尔心中越发慌乱,她深知若让齐修涂药,被君玹知晓,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夫君,真的不用,妾身不想累着夫君。”
齐修看着奚薇尔坚决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唤杏儿来。”
宁王府
冷锋正恭敬地向君玹汇报着奚薇尔的情况。
“王爷,今日奚小姐在齐家遭遇齐夫人刁难,被罚在佛堂跪着。”
君玹坐在椅上,听闻冷锋的汇报,手中把玩着玉佩的动作猛地一顿,眉头微皱。
这蠢女人,竟这般任人欺凌。
他心中暗恼,不知是气奚薇尔的软弱,还是气那齐夫人的刻薄。
那齐修也是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已的妻子都护不住。
让她受些磋磨也好,这样能让她对齐修彻底死心。
君玹心中这般想着,可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奚薇尔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终是忍不住问道:“现在如何了?”
冷锋微微低头,回道:“齐公子与齐夫人起了争执,而后抱着奚小姐回房了。”
闻言,君玹眉头皱得更紧。
抱着?
一想到奚薇尔可能在齐修怀里哭泣,他就觉得烦躁不已。
“回房之后呢?”君玹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冷锋感受到君玹的不悦,赶忙回道:“回王爷,齐公子想为奚小姐涂药,被奚小姐拒绝了。”
君玹听到冷锋的回答,他紧绷的面容竟不自觉地舒缓了几分,一丝愉悦在心底悄然蔓延开来。
看来薇儿还记得他的警告,他心中的烦闷顿时消散了大半。
“继续盯着,有任何情况随时向本王汇报。”君玹说道。
冷锋拱手应道:“是,王爷!”
夜晚,屋内一片寂静。
齐修因白天的疲惫早已熟睡,奚薇尔却窝在被子里,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已哭出声来。泪水不断地涌出,浸湿了枕巾。
婆母的不喜和刁难,让她倍感委屈和无助。而君玹的纠缠,更让她心力交瘁。
她究竟该如何是好?
出嫁之前,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被呵护着长大,无忧无虑。
可如今,面对婆母的刁难,她不知该如何讨好;面对君玹的纠缠,她不知该如何摆脱。她太笨了,没有足够的智慧和手段去应对这一切。
不知哭了多久,奚薇尔的身心俱疲,终是在这忧愁之中沉沉睡去。
清晨,奚薇尔醒来,身旁的位置早已空荡荡的,齐修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成亲的这些时日,他总是很忙,每日早出晚归。
奚薇尔坐起身来,揉了揉红肿的双眼,昨夜的泪水似乎还残留在脸上,让她感到一阵干涩。
杏儿听到房中的动静,知晓奚薇尔醒了,她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看到奚薇尔的模样,不由得一惊,“小姐,您这眼睛肿得这般厉害。”
奚薇尔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无妨,昨夜没睡好罢了。”
杏儿心里一阵酸楚,她心中清楚小姐这哪里是没睡好,昨日齐夫人那般刁难小姐,还罚小姐跪祠堂,小姐定是觉得委屈,才在夜晚偷偷落泪。
这眼睛肿成这样,怕是哭了许久。
小姐在娘家时,那可是被老爷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如今却要在这齐家受这样的苦。
“齐夫人也欺人太甚了!”杏儿愤愤地说道,“小姐,不如我们告诉老爷和夫人,让他们来为您做主。”
奚薇尔轻轻摇了摇头,“不可,我既已嫁入齐家,就不能让父母为我担忧。况且,此事若是闹大,对齐家、对我都没有好处。”
“可是小姐,您这样委屈自已,何时才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