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薇尔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又陷入了那个可怕的噩梦之中。
梦中,她又回到了那个山洞,米洛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她面前。她手中匕首,刺进了米洛的心脏。
米洛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绝望。 那眼神里有着无尽的悲伤和疑惑,仿佛在问她:“为什么?薇儿,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米洛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她的双手,那温热黏腻的感觉让她几近窒息。
她在梦中拼命摇头,想要解释,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奚薇尔猛地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粗气,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惊恐地看向四周,发现自已正身处熟悉的闺房之中。
自已已经回到了家中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来,她常常做噩梦。
每一个夜晚,那可怕的场景都会在她的梦中重现,仿佛诅咒一般紧紧纠缠着她。
奚薇尔抱紧双膝,将头深深埋在臂弯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觉得自已快要被这无尽的折磨逼疯了,却又无处可逃。
也许,她的余生都将在这痛苦与悔恨中度过。
清晨,奚薇尔在房中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无神,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
“小姐,齐公子求见。”杏儿匆匆跑来禀报道。
奚薇尔微微一怔,身体瞬间僵住,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齐修已经来过许多次了,可她始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害怕看到齐修眼中的关切与疼惜,那会让她觉得自已更加不堪;她也害怕齐修的追问,那些痛苦的过往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奚薇尔低下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杏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声“是”,转身去回复齐修。
齐修听到杏儿的回复,见奚薇尔不愿见自已,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满脸的失落。
那日他被米洛打伤后,米洛将奚薇尔带走,随后他就昏了过去。
等醒来,已经回到家中。
在家养伤的这些日子里,他满心牵挂着奚薇尔。如今自已伤好之后,多次前来探望,却总是被拒之门外。
薇儿,为何你不愿见他?
齐修站在厅中,久久不愿离去。
再过几日他便要启程前往边关,此去不知生死,不知归期。
他只盼着能在走之前见薇儿一面。
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让他知道薇儿安好,他也能安心地离开。
齐修终是叹了口气,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地朝着府外走去。
这日,简慧心来到奚薇尔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薇儿,娘想和你说说话。”
奚薇尔打开门,眼神黯淡地看着母亲。
简慧心拉着奚薇尔的手走进房间,坐下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薇儿,陪娘去寺庙祈福吧。如今边境不太平,要打仗了,你父亲戍边在外,娘心里担忧得很,想去为你父亲祈福。而且,你都好几个月没出门了,也该出去散散心,老是把自已关在这屋子里,身子和心情都不会好的。”
奚薇尔微微抬起头,看着母亲焦虑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楚,轻轻点了点头。
“娘,我陪您去。”
或许,她也该为米洛上一炷香,虽然他对自已做了那样的事,可她终究杀了他。
希望他的灵魂能得到安息,也希望能借此减轻一点自已的罪孽。
简慧心见奚薇尔答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好孩子,那咱们明日就出发。”
翌日,母女二人简单收拾一番便坐上了马车。
一路上,奚薇尔望着窗外,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色,神情依旧有些恍惚。
简慧心时不时地拉起奚薇尔的手,轻轻拍着。
“娘知道你心里苦,可日子总要过下去。你父亲在边境为了国家百姓拼杀,咱们在后方也要好好的,不能让他分心担忧。”
奚薇尔轻轻“嗯”了一声,眼中泛起泪花。
终于到了寺庙
寺庙里香烟袅袅,钟声悠悠。
简慧心和奚薇尔沿着青石台阶缓缓而上。
进入寺庙大殿,母女俩恭敬地在佛像前跪下,双手合十,心中默默祈祷。
简慧心双手合十,祈求丈夫平安顺遂,祈求女儿能够摆脱阴霾。
奚薇尔跟着母亲样子,双手合十。
佛祖,请保佑父亲平安归来。
米洛,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相遇就是个错误。
愿你来生不再遇我,能过得幸福安宁。
奚薇尔祈祷完,缓缓起身,可就在起身的瞬间,她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整个身子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薇儿!”
简慧心惊呼一声,连忙伸手去扶,却没能接住女儿倒下的身躯。
周围的香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住,一时间,大殿内有些骚乱。
简慧心心急如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抱着奚薇尔,不停地呼喊着女儿的名字。
“薇儿,你醒醒,别吓娘!”
这寺庙中的一位僧人闻声赶来,他看了看奚薇尔的状况。
“施主莫急,先将这位女施主带到禅房歇息,贫僧去叫郎中前来。”
简慧心连连点头,和杏儿一起将奚薇尔扶到了厢房。
简慧心守在奚薇尔的床边,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心中默默祈祷着女儿能够平安无事。
不一会儿,郎中匆匆赶来。
大夫坐在床边,为奚薇尔把着脉,起初面色欣喜,但看到她的装扮,想到她应是尚未出阁之身,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大夫松开手,抬起头,看向简慧心,欲言又止。
“大夫,我女儿到底怎么样了?”简慧心急切地问道。
大夫轻咳一声,“夫人,可否屏退旁人,我有话单独与您说。”
简慧心心中一紧,转头看向杏儿和:秋月,“杏儿、秋月,你们先出去。”
杏儿和秋月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
郎中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夫人,这位小姐......她已有身孕。”
简慧心闻言,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险些站立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