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干得漂亮!”
织田信长张扬的笑声从御所传出。
“既然阿维搞定了上杉谦信,那我们就准备上洛吧!”
然而,面对情绪高涨的姬大名,李维却只是站在原地,眼神飘忽,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他甚至没有去接织田信长那兴奋的话茬。
越后之行,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放。
一切都太快,太顺利,也……太草率了。
他明明刚刚搏取了上杉谦信麾下,以姬武士家臣柿崎景家为首的一众越后军神小迷妹们的联合支持。
晚上,又与那位清冷如月的越后之神推心置腹,几乎就要触碰到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却在回返的路上,总是觉得怪怪的?
这趟行程,总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
开头是他主动出击,结尾是他被“礼送出境”。
这趟行程,他赢了联盟,却好像……输了点别的什么。
越后姬武士家臣宇佐美定满的迂回护主之策,恐怕除了她自己,旁人都难以觉察。
作为姬大名的老师,明明是为了公事鞠躬尽瘁,却又在这过程中,把她夹带的些许私心顺水推舟的做完了。
没有足够时间的权力场沉淀,恐怕都是无法与之相比的。
“阿维?”
织田信长终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她那双锐利的眼眸微微眯起,审视着李维。
“怎么,被军神酱的美貌勾走了魂?”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调侃,但更多的是一种淡淡的不爽。
主动送男上门什么的,她可不是牛头人爱好者,心里总归是有些吃味。
李维回过神,苦笑着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事情顺利得有些蹊跷。”
“哼,瞻前顾后,可不是你的风格。”
织田信长不以为意地一挥手,对她而言,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别想那些没用的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阿维,你去一趟清州城,归蝶她们己经把第一批军资筹备完毕,由你亲自护送回来,确保万无一失。”
织田信长顿了顿,语气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无奈。
“家臣们一个个都只想着上洛扬名,反倒是乐意留下来全权接手后勤的没几个。”
京都啊,是多少人的梦想之地?
天下权力的中心。
即使是偏向理智思考的丹羽长秀,也很难按捺住心底对这场真正参与入主天下的过程的向往。
人这一生,能有几次这样的机会?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织田家内刨除想要建功立业的姬武士家臣之后,也没剩什么人才。
“可成倒是愿意,但是长可还想跟着我上洛长长见识,不好留下来辅佐她母亲。”
说到这儿,织田信长还嗔怪的瞥了李维一眼。
若非那孩子的出世,一向得力的家老森可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将如此多的心思都放在了襁褓的孩子身上。
弄得织田信长都不敢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她一人头上,生怕森可成在带娃之余,顾不过来。
“剩下的人里,我想再挑个合适的留下看顾后方,却总是拿不定主意......”
姬大名织田信长的话语中颇有些......
刻意?
李维的脑海中,确实不由自主地闪过另一张清艳绝伦却又带着一丝忧郁的脸。
“所以,你是想要义元协助可成维系上洛后勤吧?”
今川义元是挺合适的,有简历,有能力,没人会质疑她能否给最多不到两万的织田军提供粮草补给。
就是她的身份一首挺尴尬的。
织田信长现在也仍然不愿公开提及她的名字,只是在斋藤归蝶的名字后面加个她们来概况......
但是不可否认,织田信长对于今川义元的才能还是有些意动。
只是她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去号令她。
如今的义元姬,和织田信长依旧是完全不存在臣属关系。
她依然保持挂靠在李维名下,以内臣的身份在织田家内部深居简出,干些钱财经商的活计。
其实,李维是知道的。
义元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某个遥远的目标进行着未雨绸缪的准备。
今川氏真不争气的节节败退,更让义元在清州城内殚精竭虑,苦心经营着李维名下的钱财。
既然以前练的大号己经彻底废了。
义元现在己经把眼光着眼在了小号身上。
那个流淌着今川与李维血脉的襁褓,那个被她视若珍宝的“小长乐”。
比如说经营商港的同时,顺便用她多余盈利的部分,去购置铁炮什么的,作为私产存储。
毕竟小明珠以后也是要回家继承一下今川家名的嘛。
没有哪个女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孩子无名无分,以一种野人的身份活在这世上。
只能说,如果松平元康真的从今川氏真手上拿下骏河,恐怕以后她还得面对今川义元的反扑......
这位曾经的“东海道第一弓取”,正用一种外人难以察觉的方式,悄然积蓄着足以再度震惊东海道的力量。
李维压下心中纷繁的思绪,抬头迎上织田信长灼人的目光。
“好吧,我会去询问义元她的意思。”
“不过,我觉得吉法师你也要有些心理准备。”
李维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我想......义元她大概会提些条件?”
今川义元的布置,现在还缺一块实领地盘,给她提供起步的人力军力。
李维就是不大确定,织田信长能不能容忍这个曾经的大敌,在她眼皮底下重新崛起?